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当口,蓝景仪忽然矮了矮身子。长剑指向顿时落了空,那七人只好变招。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蓝景仪突然跃起,手中幻化出一把琴来!
只有修为到达一定阶层的人才能凭空化琴,并且需要耗费灵力。景仪年少,那七人显然没有想到他能有此造诣,都有些错愕。
可那七人配合默契,反应极快,迅速长剑上指,再次对准了蓝景仪。其中一人伸指急弹,长剑携着灵力飞去,而后面六人也如法炮制,七柄长剑一字排开,如一道流光,刺向蓝景仪。
蓝景仪不敢怠慢,双手按住琴弦,向外弹去。
七柄剑依此被击落在地,“叮当”之声,不绝于耳。
而他身后,有人拍了拍手。
蓝景仪猛然转过身来。
只见付错站在他的面前,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付错挥了挥手,示意那七个人都退下。
付错笑着开口,“蓝景仪啊蓝景仪,差一点,我就被你骗过去了。我就说,姑苏蓝氏的少宗主,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为我所用?”
此言一出,连蓝景仪都愣住了。这件事,蓝曦臣曾在他离家之时对他明言过,可莫说外人不知,就连姑苏的弟子也未必人人知晓。付错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付错仿佛知道他内心所想,“景仪,你是觉得以玲珑阁渗透的手段,会探听不了姑苏蓝氏的隐秘吗?”
这话便是诛心之语了。蓝景仪自然明白他所言何意,玲珑阁的这些黑衣弟子,多半是各仙门的弟子,被付错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引到这里来,而藏匿于门派之中的,也不在少数。付错于各门派中安插棋子,窥探机密,是以不管江湖中有何等动静,玲珑阁总能第一时间赶到,恐怕也是利用了仙门传讯之便。
只不过,付错这般说话,倒真是小瞧了姑苏蓝氏。蓝景仪笑了笑,脸上傲气尽显,“收回你的话吧付大哥,我姑苏蓝氏向来上下一心,除了像苏涉苏宗主那样鬼迷心窍的人,还真没有哪个蓝家弟子会胳膊肘往外拐。”
付错鼓起掌来。“景仪啊景仪,我真是没有看错你。我本来还觉得奇怪,你这样从来不把蓝氏家规放在眼里的人,凭什么能让蓝曦臣另眼相看?你功夫不错,但也绝不是小辈之中最高的,论蓝家的风范,你还不如那个蓝思追。你和蓝曦臣在仙门众家之前联手演戏,我左右端详,竟瞧不出丝毫破绽,佩服,佩服!你说得对,我确实没有办法探听蓝家的事,方才只不过是试你一试。而且,若不是猜中了你的身份,我又怎么可能,将一个可能的隐患留在身边?”
原来如此。付错从一开始就布下全局,他在悬崖底下要救的,怕不是景仪和金凌,而是蓝家与金家未来与现在的宗主。
“你早就对我起疑?”
“那倒没有。我是真心信你,否则,也不会把你带到这里来。蓝景仪,你太让我失望了。”付错满脸的痛心疾首。
“让人失望的是你才对!”蓝景仪出言斥道,“你天资聪慧修为极高,本可捉妖除邪,保一方平安,可逆做了什么!屠戮仙门,收人灵力,如此丧心病狂!”
“你见过那个老不死的了。”付错肯定道,他冷笑起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出生在姑苏蓝家,世人敬仰,兄友弟恭,何曾受过冷眼,又何曾被人挤兑过?你有什么资格来批评我?”
付错低低地笑起来,仿佛卸下了之前的面具,脸上表情显得有些狰狞,“如今世人皆奉我为仙督,何等风光,何等自在!我七岁那年,爆发了大饥荒,我父母双亡,我不过是找个地方讨口饭吃,正巧付家那年招收弟子,我便去投奔,结果被付玉喜那个老东西直接轰出了门外,说我资质平平,不适合在仙门修道。当时,他们所有人的眼神,都跟看垃圾一样的看着我,仿佛我是一件脏东西,碰一下,都会脏了他们的手。当时我就发誓,若有一天我能得道,一定会把这份嘲讽还给他们所有人!”
“他们所为确实不该,可你也不能因此就罔伤人命啊!”
“你懂什么!”付错怒着打断了他,“那时我才七岁,无父无母颠沛流离,那时候的孩子,流落在接头的大多结局就是死亡。我命硬,活了下来,你们这些仙门百家,那时候又在做什么呢?”
这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恐怕仙门众家都忙着射日之征,后来,又忙着清理善后,射日之征虽然获胜,可仙门里有哪一家不是伤痕累累,百废待兴。所以人间之事,那个时候,也自然无人过问了。
付错冷笑着站了起来,“机缘巧合,我还是走上了修仙之途。我看着这些仙门百家,依旧散做一团,不成气候。我创立玲珑阁,登上付家家主之位,为的,是还天下一个安宁!你们这些仙门不屑于去管的事,我去管,你们不在意的事,我去做。至于吸取那些人的灵力,他们死都死了,灵力为何不能拿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