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怅然笑了笑,他啊,已经不得好死过一世。
这一世,你们将不会在成为他前进路上的绊脚石了。
不消他多说一句,柳若烟就跟着他一起离去这个是非之地。
只留下疯疯癫癫的越祁阳,没有人上前去扶起这个曾经荣光无限的凌天宗小少爷。。
系统激动道:【宿主,你真是料事如有神!你是如何猜到越清桉会来找你?】
“完全不用猜好吧……你看看躲在我院子后面的那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估摸着是越清桉安排过来监视我的。越祁阳来招惹我,他们肯定会报告给越清桉的。”
柳若烟对旁人的监视不甚在意,尤其是越清桉。
因为越清桉本来就是一个对旁人很警惕的人。
她身份特殊,前一世表现出那么多的异常,这一世他格外小心她,也是应该的。
只是,莫名的,她心底有些小小的失落。
心脏就好像怎么也吹不鼓气的气球,在空中晃晃悠悠飘着。
不知道为什么,望着他挺立如悬崖青松的身姿,柳若烟鼻子突然开始发酸了。
其实……他真的,从来没有给过她真正的信任。
*
前一世,越清桉的养父母随着越清桉一起来到了凌天宗。
两个散修第一次见到越祁阳时,就表现出了极度的热情。
后来,越清桉了解到,越祁阳是养父母的亲生儿子。
往后的很多日子里,他一直想着当初养父母见到越祁阳的第一面。
温暖的微笑,柔和的语气,友善的目光。
他当时有分辨出来那样的表情是发自内心的吗?
就像他敏锐地察觉到养父母并不喜欢自己,养大自己和养大一只没有感情的狗一般。
其实他都知道,不过,他擅长于欺骗自己。
当越祁阳淬了毒的利刃真的刺入了他的体内,他冷漠地看着养父母跪在自己的跟前。
“小桉,你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他一回,不要告诉宗主大人啊。”
“他年纪还小,他不是真的想要杀你的,如果被宗主大人知道他干的这些蠢事儿,万一宗主大人要杀了他怎么办啊?”
两位他曾经的至亲至爱之人跪在他面前,老泪纵横,哐哐磕头。
他们的话里话外,说的都是越祁阳。
说越祁阳年纪小,可他不过比越祁阳早出生几天。
说越祁阳不是真心想要杀死他,可那刀刃上的剧毒是天下至毒,没有解药,且直直刺向他的心脏。
说宗主会杀越祁阳……可能吗?
他垂眸,让弟子将养父母带下去。
柳若烟悄悄溜进来,看着他挺立的肩背,目露担忧之色,“越清桉,你……你还好吗?伤口很疼吗?”
越清桉抬眼,静静看着那个沐浴在夜色里裹了一身霜寒的少女。
他本来不觉得伤口很疼的,可是在对方的轻声询问下,那缠在绷带里的伤口突然就火辣辣疼了起来。
如山崩地裂的疼痛压垮了他的神经。
额头冷汗阵阵,他咬紧牙,清浅黑眸里浮上了一层淡薄的水雾,头上整齐的头发松落了几缕,衬得他脆弱又无助。
“我和你说过的,哪怕是你的养父母,他们也都是要害你的。没有任何一个亲人站在你的这一边,他们——”
“别说了。”越清桉唇色发白,声音颤抖,隐忍着握紧拳头,“你别说了。”
柳若烟沉默着,用那种残忍而决绝的视线将天真的他给杀死。
最初,她大刀阔斧地将那些渣滓要害他的事情全部告诉他。
却得到了葳蕤烛火下的一个冷淡表情。
如今,明明落到这样凄惨的境地,他还要掩耳盗铃,掩饰苍白的事实。
接受亲人不曾爱过他的事情,对他来说就是这么困难。
不过柳若烟不惧。
每一只美丽的凤凰,都经历过涅槃重生。
她相信越清桉终将会褪下身上伤痛的旧羽,长出新的赤翎,宛如一抹流火翱翔于广袤天地间。
“我知道,你不信我。那请让我陪着你,一起玩好这场糟糕的游戏吧。”她说完后,隐入黑夜。
幽暗的房间中,越清桉坐在床边,脸色惨白至极。
月光洒落,银光清浅,让他整个人从散落的头发到苍白的指尖都镀了一层琉璃破碎彩云散的荒芜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