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是安静的程嘉西,他没有主动问,李钟灵原本也不打算说。
是祁东,缺心眼地提醒她,沙发角落,还坐着一个程嘉西,别把他漏了。
李钟灵当然知道,并且很想踹祁东一脚。
她没回头,没去看他,若无其事拿起一包话梅,一边找可以撕开的缺口,一边状似漫不经心地说了句,“空气吧。”
“就像空气一样,没什么存在感。”声音甚至于有些冷漠。
吵闹的客厅安静了几秒,因为这句并不太友好的话。
姜北言最先反应过来,不满皱起眉,“李钟灵你……”
“这话梅的包装是怎么设计的?让人咋撕啊?”
李钟灵找了半天,没找到那包话梅的缺口,失去耐心,丢到一边,烦躁嚷嚷。
花生吃得有些口渴,她从地毯上爬起来,趿拉着拖鞋去厨房的冰箱拿新饮料,一边问他们:“你们要不要喝点什么?”
嘴上这么问,没等他们回答,人已经往厨房走了。
过了会儿,李钟灵拿着汽水从厨房回来,那几人已经继续在玩牌,她也坐回位置,咋咋呼呼地加入其中。
那包找不到缺口的话梅,包装已经被人撕开,静静躺在她的手边。
但她没有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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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结束那晚,所谓的知心姐姐时间。
醉醺醺的李钟灵,在萧南面前落泪。
“好难啊,萧南。”
“让他喊我姐姐,好像比登天还难。”
第10章
才只是傍晚,刚开门营业的清吧,三三两两就几个人,慵懒的爵士乐和暧昧的氛围灯填满这个空间,才显得不那么冷清。
李钟灵低垂着眼,纤细手指捏着酒杯,红色液体轻轻摇晃,未曾去喝,就放在一边,撑着下巴,对身旁人临时起意,“要不然我跟你一起出国算了。”
“好啊,现在回我家,我们先一起看看国外的院校,你想去哪个国家?”
“……”
“嗯?”
她不吭声,他还催促。
李钟灵终于无奈,“为什么我每次打嘴炮,你都要这么认真?”
感觉她现在要是开玩笑说个结婚,萧南都能立刻拉她去民政局,哪怕他们年龄都还没到。
“真心话藏在玩笑里,哪怕你只有一分真心,我也不想错过。”
一条胳膊架在桌面的少年,表情辨别不出是开玩笑还是认真,说的话却……
好真诚。
李钟灵两根手指搭上桌面,朝他下跪,“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打嘴炮了。”
感觉自己半夜醒过来,都得扇自己一巴掌。
萧南低笑出声,长指托着腮问:“所以,你打算报什么大学?”
距离高考已经过了这么些天,高考分数昨天出来。考试状态坐过山车的李钟灵,这次撞了大运,考出来的分数刚好在过山车山坡的最顶端,只报本地的大学,着实有些浪费。
陈美玉也让她多看看其他城市的学校,无论距离远近,选个最不辜负这分数的。
李钟灵还没怎么想这事,知道自己考了高分,也兴奋不起来。
那晚,和程嘉西吵完架之后,她就是这样颓废的精神状态。
准确来说,那不算吵架,而是她单方面骂程嘉西。
以前觉得程嘉西情绪稳定,总是包容她任性,从来都不会生气,这点好得不得了。现在只觉得,她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只能无能狂怒。
程嘉西这个人,脑子有问题。
不是骂他,而是他的脑回路,他思考问题的方式,真的很有问题。
那晚,李钟灵一把将他推开,把他做过的这些事,一件一件摆到面上,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时候,她还在天真地以为,程嘉西会道歉,会愧疚,但是,事情的发展,完全相反。
关于偷姜北言的情书,程嘉西完全没觉得自己做错。
“我只是制止了一场乌龙误会,”他这样说,“班花喜欢姜北言,姜北言那封信是写给你,如果你把它交给班花,她会怎么看你?”
“我……”李钟灵竟一时答不上来。
“她会讨厌你,”程嘉西慢悠悠地帮她回答,“而你很喜欢她,如果她讨厌你,你会伤心。”
“我是在帮你。”
李钟灵惊愕得睁大眼睛,想反驳,却又离谱地觉得,他这个逻辑,好像没什么毛病。
“可这对姜北言不公平!”她不甘心地说。
程嘉西脑袋一歪,“为什么不公平?你又不喜欢他。”
没有丝毫讽刺的意味,他的分析尤为平静,像一个冷酷的旁观者,无情的纠错者。
“即使收到也是拒绝,你拒绝他,他会伤心,你会尴尬,我只是在帮你们避免这场闹剧。”
有点绕,这逻辑好像没错,思路也好像没错,主要是他说话时的表情和语气,都尤其真诚,李钟灵感觉自己快被他说服,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形容不上来的别扭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