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雪堆,配上红灯笼,特别有过节的气氛。
萧序在厨房里忙活。
牧昱正在往玻璃上贴窗花,听到脚步声回头朝江炘遥笑,“店主早,除夕快乐。”
“除夕快乐。”江炘遥也回以一个微笑。
热热闹闹的新年很快过去。
三月上旬,抗癌药临床检测全部通过,正式上市,并且价格纳入医保,普通家庭也可以用得起药。
一时间举国欢庆,无数抗癌家庭感激涕零,梁庸的名字深深刻入每一个人心中。
与此同时,传来的还有梁庸的死讯。
在药物正式宣布上市的同一天,梁庸与世长辞。
梁庸的入葬仪式在他去世后第七天举行。
为送别这位为国家做出过许多伟大贡献的科学家,这一天,所有网站首页都变成了黑白色,无数人隔着屏幕为他哀悼,送葬的队伍挤满了几条街。
天上淅淅沥沥下着小雨。
梁响身着黑衣,头戴白绫,抱着梁庸的遗像,与他母亲一起,站在人群最前方。
梁老爷子站在一旁,他的背挺得笔直,原本还有些黑色的头发此时已全部变成了雪白。
他们都没有流泪,但身上却是挥之不去的悲伤。
江炘遥站在梁家小辈中,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棺木被缓缓尘封入土。
“店主,您在想什么?”金乌的声音响起。
“我想,如果我死了,希望不要有人来送别。”江炘遥声音淡淡。
他不太喜欢看到这样悲伤的场面。
“您不会死的。”金乌立刻反驳道,“只要店铺存在一天,您就不会死!”
“嗯。”江炘遥收回视线,“有什么事吗?”
“今天是收取报酬的日子,我来提醒您一下。”
“好,我记得。”
葬礼结束后,人群渐渐散去。
“遥遥,回去吗?”梁锐问道。
“我待会和梁响一起。”江炘遥说道。
“那好,你看着点他,待会让他回去好好休息一下,这几天他都没睡。”说着,梁锐把手里的伞递给江炘遥,“你把伞拿着,雨越来越大了,别淋湿。”
江炘遥接过伞,“谢谢航哥。”
梁锐走后,墓地便只剩下江炘遥和梁响。
满地的鲜花在小雨之中越发绚丽,却衬得眼前的新坟更为凄清。
江炘遥走过去,把伞抬高,举过梁响的头顶,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雨点开始变大,打在伞面上,发出滴滴哒哒的声响。
“其实,作为儿子,我挺不称职的。”
这时,梁响突然开口,“医生说,他胃癌晚期,三年多以前就已经确诊了,但他是全身器官衰竭去世的,抗癌药也救不了他。这几年,他一直处于病痛折磨中。而我,作为他唯一的儿子,却从来没有发现过。”
他顿了顿,突然问道:“遥遥,你说,如果我早日发现他生病了,让他去做治疗,他是不是就能活得长一点?”
江炘遥看了眼墓碑的方向,“不会。”
梁庸的自然寿命在三年前就结束了,这三年寿命是交易来的,怎么治疗也不会延长。
听到江炘遥的答案,梁响叹了口气,“是啊,在他看来,他的研究,比命还要重要得多。如果不站在实验台前,他可能去得更快。”
说到这里,他蹲下身,轻轻擦了擦墓碑照片上的雨水,看着照片上人的眼睛,“爸,为科学事业献身,如今你也算得偿所愿了吧。”
又蹲了一会,梁响站起身,回过头朝江炘遥笑了笑,“走吧。我来打伞。”
江炘遥把伞递给梁响,侧头看了一眼墓碑上梁庸的照片,照片上的他和平时一样,都是一副严肃的模样,看不出喜乐,也没有悲伤,有的只是看淡生死的从容。
诚如梁响所说,他最终所求已经达成,走的时候是安详而满足的。
“嗯,走吧。”
因为梁响连着几天没有休息,回去时是江炘遥开的车。
刚驶出墓园没多久,他便注意到,除了平时保护他们的车之外,后面有几辆车有些异常。
对方数量有些多,周围的保护车辆也悄无声息贴近了他们车周围。
途经一个十字路口时,江炘遥突然听到一道细微的“哧”声,像是加了消声的枪声。
与此同时,原本在他们左侧的保护车歪了一下,速度降了下去,另一辆车顶了上来,再次把他们护在中间。
这时梁响也已经清醒了过来,他往车窗外一看,气得脏话都冒出来了,“草!这些垃圾玩意儿。”
“他们是什么人?”江炘遥问道。
“敌国奸细,应该是来抓我的。”梁响说道,“三阶段研究开始之后,他们来了好几十批了,就想要咱们的机密研究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