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怔愣一瞬,道:“……我吃过了。”
辜烟没有过多怀疑,饭菜还是热,吃了一口饭倏然有些恍惚,觉得现在还能同他坐在一个房间里有些奇妙。
过了一会儿,只见辜烟倏然叫了他一声。
“裴续。”
听见她的声音,一旁的人喉咙动了一下。
“……嗯?”
辜烟纠结了许久,实在是忍不住轻声道:“你……能不能不要一直盯着我?”
从进屋一直到现在,感觉他眼神格外不对劲,她原先是能够忽视的,或是太迟钝了根本没在意,可是经历了今日的事之后,就好像格外敏感起来。
余光不可控的留意对方,只要他稍微有些什么动作,或是凑近一些,她身子就会不由的僵硬起来,神经紧绷。
“抱歉……”
陆承盯着她闻言回过神,耳根微红,不舍的收回视线扭过头,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一时间不知道今日做的到底对不对。
怎么现在都不让看了……
直到辜烟喝完药在床上躺好,陆承才收拾好桌子,吹灭了蜡烛准备离开。
他问道:“明日我送你回去如何?”
辜烟道:“没事。”
她病情还没有太严重,走到山上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陆承没再多说,便出了房间离开了。
—
两国战争差不多算是暂时平息,陆承走出房间,从楼上看着远处漆黑黑的一片房屋,四周格外安静,心里是难得的轻松。
先帝的丧仪还没举行完,战争一平息,安扬和安恒今夜又赶回桐京去了。
丧仪期间,所有的臣子都会暂时在皇宫住下。
两人赶到京城的时候,还是丑时,还能再睡上一会儿。
安恒太过疲惫就先去休息了,安扬躺在龙榻上,还是有些不适应,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终是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出了房间。
“陛下。”守着寝宫的门口的两个将士朝他行礼。
“嗯。”安扬轻应了一声,走下台阶,还没走几步只见身后传来一道着急尖锐的声音。
“陛下这大半夜的是要去哪?奴家陪你一起去吧!”
安扬回头只见一个年轻的太监急匆匆的赶过来,顿时想起了往日父皇和身旁的老公公,怔愣一瞬。
“不必了。”
对方还想说些什么,安扬当即打断道:“朕就是想一个人随便转转。”
那太监见他如此坚决,将口中的话咽了下去,迟疑道:“好……那奴家就退下了。”
见他离开了,终是没人打扰了,安扬放松了片刻,倏然想要回到原来的宫殿看看。
皇宫里很大,他走了不知道多久,最后才终于走到了。
明明才没离开多久,宫殿此时却看起来破败了许多,像是荒废了很多年的地方。
安扬一想起又将尤泗扔在这里这么长时间,心中顿时愧疚了不少。
今夜已经很晚了,也没有月光。
宫殿的门已经关了,他慢慢地走上了台阶,抬手拉起门环扣了三下。
等了没一会儿,便听见里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大门被打开了。
安扬看见那道熟悉身影,轻笑了笑,语气不自觉地轻柔。
“四娘……我回来了。”
“陛下!”那宫女一看到是他,下一瞬便吓得跪到地上行礼。
安扬看清面前的人不是尤泗,脸上的笑容一僵,怔了怔才敛起笑意。
“……四娘是睡了吗?夜深了,那我还是不要打扰她了。”
那宫女担忧的看着他,刚想说些什么,听见他的话,又低头止住了嘴。
“那我明日再过来看她——”安扬话还没说完,刚要转身,从门缝中只瞧见那院子里常青树下落叶堆了许多,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心里有些不踏实。
“等等。”安扬皱起眉头,推开了门走进去:“朕还是想去看看她。”
那宫女脸色一僵,根本不敢顶撞他,只能任他进来了。
安扬都没抬眸看她一眼,当即脚步匆匆的往尤泗的房间走,心脏慌张的砰砰跳着。
那宫女连忙从地上起来跟过去。
安扬走到了房间门口,好声好气的敲了半天门,里面没有一声回应,心中越来越慌,最后一脚踢开了房门。
只见里面全是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心脏那一刹间猛地一沉。
不可置信的走进去看着空无一人的床。
明明十几年都等了,怎么会说不见就不见了?!
“四娘人呢?!”
安扬周身气压低得可怕,攥紧了拳头,回头看着门口的宫女,声音带着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