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琛轻“嗯”了一声,然后移开了身子:“夜晚寒凉,不如我们进屋说话?”
安恒刚刚被他那么一搞,心绪有些乱,便抬手假装揉揉眼睛,开口:“夜深了,明日再谈如何?”
见对方没有说话,安恒即刻唇角微弯,轻声道:“既然萧兄没有拒绝,那我今日便在这留宿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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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屋处于云端山的阳面,南麓向阳因而草药长势较好,种类也颇丰,却并非所有草药都生长在此处,一些喜阴湿的草药长在阴面。
前些日子老中医刚雇人送了些许草药过去,近几日倒是不必为草药紧缺的事忧心,不过,若是她想要留住这谋生活,便要清楚所需草药是否在这附近都能够采得到,若是采不到,那便仍要去郊区采。
遇到裴续的那夜便是去的后山,那群山匪能追杀他到后山来,这便说明后山和阰城郊区是相通的,那以后若是从此处到郊区去说不定可以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已经几日没有出门了,裴续的伤势好了许多,不需要她一直守在屋里,辜烟本想着今日去后山探探路,可后山山路本就崎岖,又碰上下雨,泥泞难走得很,她撑着油纸伞走到一半实在是走不下去了,最后又折了回来。
她走到家离家不远处的时候,倏然顿住脚步,只看见一道黑影匆匆从屋顶窜走了。
辜烟怔愣几秒回过神,觉得十分不对劲,平时这里都很少有人来。
她把木篮和油纸伞放在了院子里,然后没有敲门,悄悄推门试探性地去看裴续。
只看见对方从床上滚下来,青丝倾散昏迷在地上,乌黑般的长睫垂着,紧蹙着眉,苍白的脸上带着明显不安。
衣衫不整,像是刚与人发生过争执,胸口处的伤口再一次扯开了,染红了白色的绷带和中衣。
辜烟错愣一瞬,迟疑了几秒才急忙过去把人重新扶回床上。
对方在处于昏迷的状态,只能她帮忙换药了。
辜烟端了水盆过来,帮他解开腰带,衣领半敞,修长的脖颈处露出一片冷白的肌肤。
辜烟很认真的帮他轻轻拆开绷带,伤口因为连续几次的被扯开已经发炎了,跟绷带粘在了一起。
她担心对方疼,动作很轻的把绷带扯下来,对方却还是紧拧起眉,带着粗重鼻息的闷哼一声。
辜烟手中的动作忽然被人拦下,只见那人长睫轻颤几下,缓缓撑起沉重的眼皮,兴许是刚醒来,眼眸漆黑朦胧,眼神却带着犀利侵略性。
看清是她的那一瞬,对方才隐去了刚刚防备心,松开了手,只觉得嗓间干涩。
辜烟错愣几秒,随后继续拿起旁边的药膏给他上药,垂眸轻声道:“可能会有些疼,你忍一忍。”
倒不是这药膏涂上去有多痛,是伤口本身一碰便疼,对方吸了一口冷气,脑子还昏沉的很,便不太动抬起深眸直直盯着她发呆。
她五官端正,皮肤白皙细腻,出落的很淡雅漂亮。
辜烟垂头娴熟的帮他包扎好,沉默了几秒,然后不紧不慢地问道:“……不知方才一身黑衣袭击公子的是何人?”
裴续闻言神情稍愣,随后带着歉意的惨笑道:“我本为澧州的裴府中的公子,一夜之间亲信全无,当是澧州的仇家派来的。”
辜烟垂着头没有立刻回复,似乎是在估摸着这话的可信度,沉默良久,刚回神准备哼一个音节回应他,可头顶冷不丁地落下一道沉哑的声音。
“姑娘害怕吗?”
辜烟闻言抬头刚醒解释,却一霎间恰好撞上对方的带着浓厚笑意的暗沉眼眸,倏然怔愣了几秒。
不知是不是她恍惚间的错觉,他的笑似乎没有温度,倒是带着几分凉意。
对方敛平唇角,忽然神情认真的开口,嗓音极低:“是在下连累姑娘了……姑娘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若是在下能做到的,一定会尽力满足……”
辜烟毫不犹豫的摇头:“公子只需好好养伤,无需报答。”
裴续闻言暗沉的视线忽然落在她柳叶眼上,发现她右眼角有一道像树叶很小的纹路,“……各种的花花草草或是树都可以,在下可以保证,应有尽有,姑娘喜欢什么?”
辜烟这一次没有立即拒绝,一瞬间竟然认真的思考了起来。
其实她一直想要种养些京九红,只可惜大安不在北方,很难看得到这种花,只能从书中翻找,若是能去一趟景国,倒是真想见一见这在皑皑白雪中肆意生长的血色花。
裴续见她迟疑不决,认真思考的模样忽然胸腔里传来一道闷沉的笑声:“姑娘可以日后想好了再回答在下。”
果真如他猜的那般,只喜欢一些花花草草,倒是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