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鹤摇头叹息:“从陛下登基的那时起,我就意识到自己身处于波谲云诡当中,朝不保夕,不知哪一日便会命丧九泉,祸及家人,因此早在一年前,我就已将家人秘密送出京城,现在府内的家眷,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存在的。”
“未卜先知,居安思危,鲁大人好谋算。”
陆槿梨轻轻赞了一句。
她将手中一直摆弄的铜板搁在桌上,掀起车帷:“快到了,大人准备下车吧。”
“……”
没有第一时间得到回复。
鲁鹤正死死的盯着桌上那三枚铜板。
不会是他想得那样吧?
国师大人预测雪灾精确准确到了时间,她深谙占卜之术,不会……他想的那样吧?
鲁鹤喉咙干涩,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唾沫:“大人,您平常是用这三枚铜板占卜吗?”
陆槿梨回过头。
她的语气里没有惊讶,没有疑惑,仿佛早就料到他会有此一问,笑吟吟的回答:“正是。”
掷地有声的两个字。
却犹如一柄重锤砸在鲁鹤脑子上。
她知道!
她原来真的知道!
鲁鹤瞳孔紧缩。
下一刻,他颓然的往后一靠,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几岁。
是了,能占卜雪灾,能通天命的国师,怎么可能连这点小事都卜不过来,是他对国师太不了解,对自己又太自信了。
从始至终,她没有说出一个字的不好,却始终在把玩着那三枚铜币,她一直在提醒他,不,应该说,她一直在威胁他。
亏他真的以为陆槿梨是个良善好人。
可是能和岑裕那种人走到一起的,又怎么会是柔弱善良的白花,她只会、也只能是冷酷无情的执棋者。
陆槿梨提醒道:“鲁大人,该下车了。”
鲁鹤离开后,早已算准她的行程,提前等在路边的岑裕从茶摊中站起身,走到马车旁敲了敲马车壁:“给你买了栗子糕,要下来走走吗?”
陆槿梨:“好啊。”
岑裕没问陆槿梨对鲁鹤做了什么,因为不需要问他也能猜得到。
只有9577有些疑惑:【宿主,您应该不知道鲁鹤的家人身在何处,甚至连他把家里人换成了替身也不知道吧。】
毕竟世界剧情里一点没提。
陆槿梨笑了笑:“只是诈一诈他而已。所以说,立好一个有用的人设,有时可以省很多麻烦。”
地平线落下最后一丝辉光。
冬去春来,初夏已至。
街边小摊撤下了烫乎乎的热食,换上冰凉的绿豆水,霜雪过后,京城又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陆槿梨牵着岑裕的手,不紧不慢的往家走去。
岑裕状似不经意开口:“轩辕贺留下的最后一波人被他派去了青云山,不过被我提前拦下来了。”
陆槿梨弯眸:“嗯,谢谢你。”
岑裕指尖微微用力,像是在紧张:“你的庚帖,我拿到了。”
陆槿梨顿住脚步,有些猝不及防。
她感觉到两人交握的掌心微微濡湿,随之岑裕松开手,她的掌中塞进来一张火红的庚帖。
陆槿梨看向他。
青年深吸一口气,低眸看过来的眼神万分认真:“嫁给我。”
“……好。”
【恭喜宿主,攻略成功。】
【是否脱离该位面?】
【否。】
第67章 岑裕番外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喜婆和婢女们往床上洒了一堆果干果脯,本来照惯例应当是要洒些桂圆花生莲子之类的图个吉祥,但这种多子多福的寓意显然不适合他们俩, 岑裕让人都换成了陆槿梨喜欢吃的小零食。
当然, 前提还有——
“婚礼耗费的时间很长,我让他们在桌上给你放了糕点和果饮, 饿了可以吃,但盖头不许自己摘。”
彼时被迫早起的陆槿梨困得睁不开眼睛, 低着头任由婢女摆弄梳妆,听完后下意识反问:“为什么?”
青年脸上的表情略有些不自在, 他背过身去, 顿了一下说:“……寓意不好。”
陆槿梨:“你还信这个?”
岑裕:“……哼。”
“好了,你继续准备吧,我走了。”
不等陆槿梨回复些什么, 几乎一宿没睡, 特意早起过来看一眼新娘的人重新翻墙离去, 只是那背影怎么看怎么显得仓促。
婢女们在旁边语带惊讶的笑着窃声交谈:“督公大人还真是惦记国师大人呢……”
“是呀……”
进入婚房之后,婆子下人们很快鱼贯而出, 屋里只剩下陆槿梨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