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杯底叩击台面的声音,她把茶水放在一旁。
不是给他喝的?什么意思?
即使落入最糟糕的险境,岑裕也一刻没有停止过思考。
脚步声由远及近,对方来到了他的身边。
岑裕神经骤然绷到最紧,下意识蜷缩起手指,手背上淡青色的经络因为用力而根根分明,生理性的厌恶抗拒令全身汗毛控制不住的炸起。
手腕的锁链发出声响。
岑裕感觉到他的手腕被人毫不留情的拽了起来,青年不受控制的往前一扑,身形跌跌撞撞,在即将摔倒的最后一刻被人轻轻扶住了肩膀,送回原位。
那人执起他的手腕查看了一番,发出一声感叹:“嘶。督公大人,你这身子也未免太娇气了些,这就红了?”
不过才绑了不到半个时辰,竟然就破皮了。
细小的血珠渗出来,染红了肌肤,像是一株盛开在雪地里的罂.粟花,靡丽,脆弱,又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采花贼竟然还会怜香惜玉?
这倒是个意外发现。
黑暗中,岑裕将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失去内力,我也只是一个不堪一击的普通人,自然不及阁下皮糙肉厚。”
“你想让我将锁链解开?督公大人难道觉得我很愚蠢吗?”
岑裕突然自嘲一笑:“罢了,走到这步田地,落到你手里,我无话可说。”
“不过是一副身子而已,既然你不嫌脏,那就拿去。”
竟然这么快就放弃挣扎了?
这可不是岑裕的性子。
陆槿梨好奇的端详着他的面容。
岑裕松开紧抿的唇瓣,武者在黑暗中视物如白日一般不受阻碍,那双唇不知何时被咬出了一点血。
殷红血色为脂,点缀在雪白肌肤上,让对青年本就盛极的容貌平添了一抹残损的美。
他微微垂着头颅,眼上的绸布让他显得愈发脆弱,不经意间露出的一截后颈纤细易折,仿佛一掐即断,脆弱与其阴狠本性的反差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
但他只是看着放弃了而已。
陆槿梨知道,岑裕是不到最后一刻都不会放弃同命运挣扎的人,就像一条蛰伏在黑暗中的毒蛇,吐着蛇信,等待良机准备一击必杀。
绸布下那双眼睛若此刻是睁着的话,必然正泛着冰冷阴狠的杀机。
老婆实在太努力了,努力到她都有一点不忍心让他的希望落空。
可怎么办呢?
她已经忍耐很久了,今天是一定要吃上肉的。
那就,稍微让让他好了。
陆槿梨勾唇。
“督公既然如此大方,那我就只好,却之不恭了。”
她半蹲下.身子,低头含住他的唇。
……
这实在不是一个甜蜜的吻。
血腥味始终缠绕在这个吻当中。
起初是岑裕的,随着吮吸的愈发深入,本该是意乱情迷之际,青年却猝不及防的绷紧下颚,牙齿凶猛的闭合,竟是想要咬掉陆槿梨的舌头!
然而陆槿梨出手同样快若急电,抬手间便已控制住对方的两腮。
然而还是稍慢一筹,舌尖被咬出一个血洞,浓郁腥甜的血腥气弥散在唇齿间,同时刺激着两人的感官。
疼痛让所有细胞变得警觉,陆槿梨突然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感。
因此她非但没有停下,反而更进一步的加深了这个吻。掠夺与进攻,仿佛是刻在DNA里的本能。她吞噬吮吸着对方口腔里的每一份空气,直到岑裕逐渐变得呼吸不畅,眼角泛泪。
良久唇分。
青年瘫软在地上剧烈喘.息,唇边拉出一道水光,已经没有力气说话。
陆槿梨抹去唇角的一丝血迹,调笑问道:“方才在浴池边就想说了,督公大人怎么这么爱咬人,你是狗吗?”
岑裕缓过一点劲就听到这句话。
早在陆槿梨未卜先知般钳住他两腮时,岑裕便知道这人完全看透了他。
能这么熟悉他的人不多,岑裕心中已经有了一点模糊的猜想。
既然如此,伪装已然是无用,他干脆暴露本性,伸手撕扯陆槿梨的衣摆,恶狠狠咒骂道:“你去死。”
陆槿梨噗嗤乐出声,她托了下腮:“督公大人怎么连骂人都这么娇?往后干脆叫你娇娇好了。”
只不过随口调笑,陆槿梨却眼见对面人像是被定格了一般怔愣住,神色既尴尬又迷茫,最后演变成恼羞成怒:“你到底有完没完,话这么多,要上就上,不上就滚出去!”
“督公大人好像看起来比我还急?”陆槿梨漫不经心的晃了晃锁链,“可是你刚刚才咬了我,我很记仇的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