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旁人见此情形,也许会到此为止放他一马。可我却不,看着他的惨痛样和那骷髅似的脸,我心中只觉得痛快无比!”
讲到这里,岑裕看向陆槿梨。
陆槿梨察觉到前者的视线,立刻毫不吝啬的给予夸夸,“一箭三雕,不愧是督公大人呢。”
岑裕冷哼了声,对于对方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分外不满。
他眯眼看向陆槿梨,挑起她的下巴:“那么,国师大人,你想要哪一种结局?”
陆槿梨仰头真诚道:“听完故事,我只看出来你很喜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按这个逻辑,我是不是只要在你面前也睡一觉,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岑裕:“……”
岑裕都快被陆槿梨这脑回路整无语了。
他气得松开对方的脖子,拿手去掐她的脸:“陆槿梨,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怎么会呢。”
少女的脸颊被包在带着薄茧的修长大掌中,腮帮子被挤压出个颇具喜感的形状,她讨好的弯了弯眉。
岑裕觉得她这副模样十分有趣,不禁手痒多捏了两下,无意识放松了掣肘。
就在这一分神错漏的瞬间,陆槿梨立刻挣脱开对方的束缚,解放出来的右手不进反退,抬起扣住青年劲瘦的腰身,朝着自己的方向猛然下压。
纱帐翻飞,兵荒马乱之中,岑裕曲起手臂撑在陆槿梨脸侧,才没直接摔进她怀里。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贴近,近到呼吸交缠可闻,肌肤相贴,能感应到对方身上的温度。
昏暗朦胧的视线里,他听见少女贴在他耳边一触即离的轻笑,梨香氤氲:“不论我如何想,督公大人不就是拿我没办法吗?”
一时疏忽,立场再度倒转。
岑裕被吹过的耳尖迅速发烫,呼吸急促不稳,他咬牙切齿的喊她的名字,一字一句念得极重,眼神噬人,似乎要将她拆吞入腹。
“陆槿梨!”
陆槿梨翻身将岑裕压在身下,食指抵在对方唇瓣上,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嘘。”
岑裕微愣,下意识照做。
门外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几秒过后,侍卫长带人破门而入,抽刀对准陆槿梨的方向,急问:“督公大人!您没事吧?”
房内一片寂静。
几个呼吸的时间后,一只手慢条斯理的掀开帷帐,露出国师那张清冷出尘,不染尘埃的面容。
陆槿梨扬眉:“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侍卫长扫过室内的情况,看到陆槿梨从床上下来,心中满腹疑虑却丝毫不显。
他抬手行礼,不卑不亢回道:“方才听到房内督公说话的声音,大人的语气似有些奇怪。属下唯恐大人有事吩咐,所以特意进来查看,还望国师大人谅解。”
“哦,你们大人还没醒呢——”
陆槿梨略一停顿,侧耳似倾听片刻,接着笑起来,“好了,现在他醒了。”
她起身将纱帐重新绑好,床靠里边侧卧着的青年翻了个身,缓缓撑起身体,眼神似有些迷蒙,一副刚睡醒的模样。
督公大人这反应也是极快。
背过身,陆槿梨不着痕迹的勾唇。
岑裕掩唇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牧朗,我无事,你们出去吧。”
“属下烦扰督公,还请督公责罚。”
“自去领三鞭,下去吧。”
牧朗虽是出自好意,但未经允许擅自闯入也是事实,不罚难以服众,罚个三鞭意思一下,是两边心照不宣的默契。
“是。”
牧朗左右看了看,虽有疑惑,最后还是遵从上司的指令,退了出去。
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又浩浩荡荡的撤出去,房间内再度陷入寂静。
岑裕坐在床上不说话。
主要是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说些什么好。
这回多亏陆槿梨反应快,不然刚刚那情况让牧朗闯进来,被一众下属窥见自己的私密事。岑裕了解自己的脾性,他怕是很难心无芥蒂,往后或许会忍不住迁怒于牧朗。
明明半刻钟前心中还发狠想着要狠狠惩罚一顿陆槿梨,半刻钟后就被对方送了人情,岑裕心中五味杂陈,一时语塞。
想了半天也不知该说什么,他站起身硬邦邦丢下几个字:“我走了。”
陆槿梨应了一声,又想起一事:“等等,我让常德温了鸡丝粥在灶台上,你等会儿记得喝呀。”
岑裕脚步顿住,喉间的话滚动半晌终究还是不吐不快:“陆槿梨,你听了那么多我的事,难道就一点都不怕我吗?”语气难掩费解。
“有什么可怕的?”陆槿梨笑了笑,明眸狡黠,“你都踩着你的底线摩擦这么久了,你不也没杀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