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上楼换下睡裙,从橱柜里挑了件及膝的裙子穿,头发用一条浅绿色的蕾丝发带绑好。
恋爱的第一天,要好好打扮。
下楼后,她坐在沙发上,望渡像昨晚一样坐在地毯。
两人一高一低。
望渡在盘坐的腿上放了个抱枕,手握住她的小腿,使她的脚搭在抱枕上。
陷下去柔柔软软的。
“昨天为什么不开心,可以跟男朋友说一说吗?”
望渡捏着她的脚踝,淡淡问了句。
晚上被自己一搅合,小满自己都忘了她昨天还因为在论坛上查到的事儿而心事重重了一下午。
她手按在沙发上,不知道该怎么说。
望渡抬头,看出她的犹豫,又问:“那为什么给哥哥转钱,这个可以说吗?”
“我不想要你辛辛苦苦好不容易赚来的钱。”她喃喃道,“我希望你自己拿着。”
“辛苦?”望渡不解,“什么意思。”
说到这里,小满便也直接问了:“哥,你大一大二那两年,怎么回事儿?”
望渡没想到她会知道这些事儿。
他思忖了一会儿,没觉得有什么不好说的。
“我高考完那年,望呈的事儿你还记得吗?”
小满懵懵地点头,又听他继续道:“那年他为了搞本钱开赌馆,用我爷爷留在镇上的那套三层小洋房骗了不少人。”
“他同时跟很多人签合同,说要低价把房子卖给他们,但是要年底才交房子出去。”
“那都是些没什么法律意识,年纪比较大的老人,觉得签了合同事情就定下来了。他们都认识我爷爷,理所应当地觉得他作为我爷爷的儿子,知根知底的,肯定不会骗人。”
“后来事情败露了,他被抓了,那些人没办法,只能闹到我妈那里。”
为了不让那些人去西林闹,望渡去了趟乡下。
这才发现受骗的大都是些攒了大半辈子钱的老农民。
甚至还有个老人家,儿子在外打工早亡,他领了笔赔偿金靠低保过日子。年纪大了后,老人家总有些小病,隔三差五到镇上看病,腿脚也不方便。他很担心自己突然死在乡下,所以想在镇上买个房子。
后来望呈的所有财产被清算出去,杨晓玲把手里的所有积蓄也都拿了出来,多多少少给受害者们赔了些。但欠的太多,摊出去每个人根本补不了多少。
那位老人家一辈子的希望都被毁了,望渡去他家的时候,他人已经不太想活了。
望渡把生活费的一部分用来给他在镇上租房,每个月给他打钱,一点一点还完。
那些钱不算太多,但却是老人家一辈子的希望。
望渡那两年很努力地在赚钱,因为他背负的不是钱,而是良心和命。
“不过没关系,你哥比较厉害,两年就搞定了。”他现在说起来倒是云淡风轻的。
“升大三的那个暑□□就已经还完了,所以大三后我就只是每个月接一点儿小公司的设计私活儿,不怎么累。”
“我现在的存款和给你的那些,都是研究生以后接的小单、奖学金还有跟着导师做项目的一些分红。”
望渡把冰袋放到一边。
他慢悠悠地给小满穿袜子,手指带着棉质小短袜滑过那双比他小好多好多的脚。
小满听着,心疼多一些,生气也有一些。
她脸色很难看,难过又愧疚。
“我那时候给你转钱你也不要,还骗我说没什么事儿……”
望渡浅笑,缓缓起身坐到她身边。
“本来就没什么事儿,这不都解决了。”
“你那时候那么困难,为什么还每个月给我寄礼物。”还都是些不怎么便宜的东西。
小满觉得那时候每个月期待着快递的自己简直太不懂事儿了。
“小满,不用难过,不用愧疚,这件事儿跟你的礼物没什么关系,那都不是你的错。”
他垂眸,目光落在她的长发上,故作轻松地伸手绕着她的发梢。
“况且,哥哥还没到那种给妹妹买点儿小礼物都没钱的地步。”
小满还想说点儿什么,望渡突然靠过来,精致的五官倏尔放大,她心里没由来地紧缩了一瞬。
愣神时,望渡却只是把下巴靠在她肩上。
暖暖的气息袭来,轻松将她包裹。
“小满,我有点儿困。”他说。
“困?”小满疑惑地看看时间,“不是才上午九点……”
“哥,”她猛然想起什么:“你昨晚多久睡的?”
“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