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五年级,姗姗和小满参加学校的体验活动,捡了一天的水瓶子,最后卖了十几块钱。姗姗拿着钱,给妈妈的新手机买了一个手机挂坠,因为那时候快到妈妈的生日。
她和小满牵着手,带着期待的心情一路回家。
当晚趁妈妈在厨房洗菜的时候,她敛不住笑意,过去送那个手机挂坠。
妈妈只是随便看了眼,然后问她为什么要买这样乱七八糟的东西,是不是零花钱太多了。为什么她的脑袋瓜子里就是不装着学习。
那天晚上,姗姗哭到半夜,决定再也不要跟妈妈说话了。
虽然这个决定最终并没有完成,但姗姗一直觉得她是不爱爸爸妈妈的,爸爸妈妈也是不爱她的。
可她拆开里三层外三层包好的那个袋子后,看到了她每次去超市都会多看两眼的橘子味洗发水,看到了两套已经被清洗过,带着香气的秋季长袖睡衣,看到几包卫生棉。
还有一张纸条:注意身体,好好吃饭,加油。
姗姗坐在阳台,任由眼泪把那张纸条打湿。
原来,觉得自己并不爱爸爸妈妈的她,也会在这一刻很想家,很想妈妈。
她想到有一年秋天,她穿着新买的一件白色小兔子纽扣的毛衣出去玩儿,回来的时候才发现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一颗。
她攥着拳头在夜里找了两个小时,一边找一边哭。
也是那天晚上,妈妈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颗小白熊扣子,坐在台灯边,一针一针给她缝上去。
“小满,你说,是不是我有时候太任性、太不懂事了呀?”姗姗揉了揉眼睛说。
察觉到姗姗情绪不对,小满安慰般地说:“没有哦,姗姗。”
“我最喜欢你的性格啦。乐观,活泼,又很会交朋友。”
几年前的那个夏天,小满刚来筒子楼的时候会觉得自己仍然像在永清巷时那样,是一个默默坐在旁边,期待着、等待着别人邀请她的孩子。
她只是从抱着荷花碗,变成骑着小黄车。
那时候,第一个、唯一一个朝她伸出手的人,叫王姗姗。
“我很羡慕你这样好的性格的,不像我就太安静无趣了。我最喜欢你了,姗姗。”
小满认真地说。
姗姗红着眼睛笑,而后一本正经地按住小满的肩膀:“小满你才没有安静无趣,不许这么说自己。”
她摇晃小满的肩。
“知道啦知道啦,再也不说啦!”
小满求饶。
……
望渡回宿舍后,把那堆营养品的瓶瓶罐罐放好,心里盘算着,杨晓玲这次又被诓了多少钱走。
脱下外套放在桌子上时,他听到很钝的一声细响。
他伸手从校服衣兜里摸出一个长条方形的包装盒。
上面印着几个大字:烫伤膏。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哪个小家伙放的。
-
小满连续喝了几天红枣水,人生中的第一个经期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去。
国庆假期前的最后一个下午,华附的学生们几乎都已经无心学习,有些人甚至已经早早把行李箱拎到教室里,只等着放学铃一打响就冲出校门。
小满班上的最后一节课是体育,她们一群人浩浩荡荡往操场走。
从小到大,因为身体原因,小满从不需要过多参与体育课。但于此相对地,她需要总是吃药,只能在能力范围内小跑几步。
大多数时候,她只能借助自行车来体验在风里穿行的感觉。
体育课大家跑步运动的时候,小满就坐在旁边帮大家看东西。
但今天她没有,她悄悄挪到器材室不远处的一个身高测量机那里,打算上去看看自己长高了没有。
挪着挪着,身后一道身影罩下来。
她撞上一个柔软温热的身体。
回头一看,小满猝不及防便对上望渡那双浅褐色的眼睛。
他挽着袖子,拿着一颗篮球,手指骨节分明,好看得格外惹眼。望渡似乎是才洗过手,关节处因为冷水刺激,有轻微的泛红。
“小满,你怎么鬼鬼祟祟的?”望渡打趣她。
被抓了个正着的小满脸颊瞬间泛红,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调转方向,假装自己完全没有想要去身高测量机那里。
“哥哥,我、随便走走。”
她突然想起来,望渡他们的体育课没有和她们撞上才是:“咦,你们不上课吗?”
“英语老师急着坐车回家,和体育老师换了课。”他随口解释。
“那你要去打篮球吗?”小满四处张望,“秦洋哥哥怎么没有和你一起?”
“他去叫人了,我们要在那边操场打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