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睡得最不安稳的一觉,她从来没有在京城之外的地方留宿过,也没有半夜办过入住,更没有在如此普通的驿站里睡过觉。
所有事情在她眼中都很稀奇,昨天她入睡都很困难,实在是过于兴奋了。
睡得太晚,故而醒来时已经很晚,这一起床,谢秋莳才发现竟然到下午了。
“流苏。”
谢秋莳轻唤一声,一直守在她床前的流苏立马回了一句。
“公主醒了,可是饿了?奴婢这就叫人传膳。”
“出门在外,你直接喊我女公子便是,莫要提公主二字,以免叫他人注意到。”
她是乘坐周家的马车出城,对外的身份则是周家的远方亲戚,就连周浩安都不会向外透露自己周府三公子的身份,更不要说她这个公主的身份了。
为了安全起见必须将马甲捂得严掩实实。
“是,公、小姐说得极是,奴婢会同其他人说明白,不叫他人坏了小姐的大事。”
流苏一边说着一边为谢秋莳端来早就备好的温水,好在现在天气不冷,不必一直烧水温着。
简单的洗漱过后,饭也已经备好了。
时下的人比较习惯一天吃两顿,现在这个时间正好是第二顿饭的时间。
周浩安也已经醒来,此刻先入座等谢秋莳用膳,按照礼节来说,他不应该先入座,不过出门在外,谢秋莳公主的身份不能用,也就没有那么多讲究了。
不光破了用膳的讲究,还破了食不语的讲究。吃饭的时候周浩安自然开口,直接在饭桌上跟谢秋莳商量起来。
“照现在的速度,四五天之后咱们就能到燕门关了。”
“四五天?那么久。”
谢秋莳有些不习惯吃饭的时候说话,她将嘴里的饭全部咽下,谨慎开口。
“这还是坐了船,如若不坐船,十天半个月都有可能,路上不太平,路也不好走。”
谢秋莳闻言只好将心中的焦虑压下,她没出过京城,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现在只能依靠周浩安给她的消息。
谢秋莳突然生出一个念头,以后她一定要安排多多的人手去巡查天下,不然她人在京城待久了,对外面的事情就一无所知了。
届时,旁人说什么便是什么,她在京城成了瞎子聋子,会被许多人蒙骗。
吃完饭后,周浩安去找驿站的小官,问询他们接下来该如何走,才能最快到码头坐船。
周浩安其实也没出过京城,不过他做足了准备,所以看上去比谢秋莳游刃有余的多。
周浩安前脚刚出去,后脚流珠就从外面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到了谢秋莳跟前,流珠小声说道:“是凤仪宫送来的信。”
谢秋莳明白了,是母后亲笔写得信。
她没想到自己刚出京城一晚上,第二天下午就被母后的人追上来了。
坐马车就是没有骑马快,她在宫中倒是学过骑马,但她年纪太小,赶路骑马会累坏身体。
年纪小真的太不方便了,可惜时局变化不会顾及她的年纪大小,她必须倾尽全力,填补自己年龄小的缺点。
谢秋莳接过信件后便转身回屋,关上门,只留流苏和流珠二人在身侧。
展开信件,上面是母后的教诲。
她的母亲周皇后,母仪天下,贤淑聪慧,对政事有自己的见解,是个秀外慧中的女子。
谢秋莳非常重视她的意见,有时候比起父皇,她更听从母后的话。
看完信后,谢秋莳叹了口气,她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顿觉自己实在是可怜。
她今年才十二岁,却承受了不属于这个年龄的重担。
现在她为了能够获得太子之位,不得不暂避京城,本以为只要到了边关,一切就能顺顺利利的进行,立太子的旨意一定会传遍天下。
谁知她前脚刚离了京城,后脚母后就送又给她出了一个难题。
“小姐,请用茶。”
流苏为谢秋莳倒了一杯茶,随后问道:“小姐缘何叹息?可是京中出了什么事?若奴能为小姐分忧,请小姐尽情吩咐。”
流苏是谢秋莳心腹中的心腹,所以她才能开口问谢秋莳怎么了。
不过也是她胆子大,同为心腹的流珠就不敢问。
如果事情能说,谢秋莳一定会跟她们俩说,就好像现在,谢秋莳直接说实话。
“母后劝我,在京中的公子中选一位,定下婚约。”
“小姐今年不过十二,是否早了些?”
沉着稳重如流苏,听到这句话也不禁瞪大了眼睛,虽说世家大族的女子,相看人家都比较早,但也没有十二便开始的。
“若没有立太子的旨意,还能再拖两年,现在我在朝廷上没有帮手,母后的意思是与一家大族联姻,助我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