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秋莳嗤笑了一声,言语间尽是嘲讽,嘲讽那些高高在上的大臣们,一个个嘴上圣人道理,心中草菅人命。
“北国那边,于情于理,大庄都不能坐视不理,但是大庄这一年来又是水患,又是雪灾,实在是有心无力,如果要帮助北国,接下来的一年,朝廷恐怕就要吃力了。”
谢秋莳说了一大段有些渴,嗓子都有些沙哑了,沈灼灼见状给她倒了一杯水。
喝了水,谢秋莳愤怒的情绪消失了不少。
“你要是想要当上状元,今日说的话就不能写在试卷上,你要写,与蛮国和亲,两国永结秦晋之好,是众望所归。你要写,大庄是上国,小国有难,作为宗主国,必须管。”
管北国的事情,沈灼灼还能捏着鼻子写,虽然说大庄自己这摊子都管不好,还去管别人的事,简直就是有毛病。
但是宗主国和附属国的关系摆在那里,这种两国体系,绝对不能弄崩。
再说了,国库里的钱,不花在北国的事上,那也花不到大庄普通老百姓身上,正在的银两,可能到最后,都落入了官员自己的口袋里,给出去和留下来,能有多大的区别?
可是和亲的事,沈灼灼是真的写不出来,让她赞扬和亲的正当性,还不如给她一刀来得痛快。
浅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
况且,沈灼灼一向是用青史留名的标准要求自己,真要是说了赞同和亲的话,流传后世,就会成为妥妥的大黑点。
到时候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拿着她不得已写下的玩意儿,奉为圭臬,从而去迫害更多的女子。
“我知道你不愿意赞同和亲,实在不行的话,你就按照自己心中想写得去写,其实父皇也觉得和亲的是非常丢脸,如果真的能给他一个借口,他很愿意跟群臣对着干。”
沈灼灼听了谢秋莳的话,恍然大悟。
对呀,她怎么给忘了明成帝这个奇葩皇帝,明成帝不是个英明神武的皇帝,他也不是个昏庸的皇帝,他就是个脑子有病的皇帝。
为了跟群臣对着干,他冒天下之大不韪,送自己的女儿上太子之位,以后还会传位给她。
同样为了跟群臣对着干,他也能选用一篇惊世骇俗的文章,钦点一个女子为状元。
“我之前就跟阿姐说,说我有几个天底下最好的朋友,如果我真的能考上状元,那功劳一定是咱们四个平分,现在我觉得,安安,你的功劳更大一些。”
沈灼灼拍了拍谢秋莳的肩膀,高兴的恨不得抱一下谢秋莳。
可惜谢秋莳已经换了亵衣准备睡觉,她还穿着外罩,抱上去就将她的衣服弄脏了。
谢秋莳看沈灼灼那么高兴,低沉的心情有所缓解,天色太晚了,沈灼灼没再拉着谢秋莳说话,她回去睡觉了。
沈灼灼一离开,屋里就冷清了许多,谢秋莳本以为自己会接着睡不着,没成想,不到一刻钟,她就睡沉了。
一夜梦乡,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每个人都要继续自己的生活,忙碌地往前走。
没过几天就到了殿试的日子,有谢秋莳帮忙,沈灼灼内心对这场考试,比对会试更有把握。
当会试通过的举人们站在皇宫大门前,准备进宫时,他们的目光都不自觉向前看去。
在他们所有人的前面,那个领头的位置,站了一个有些瘦弱,但很高的女子。
准确来说是少女,脸上甚至还有些许婴儿肥,一看年纪就很小,可能刚到及笄。
举子中几个头发花白的人,用充满嫉妒的目光看着沈灼灼,那妒火比最刻骨的恨,还要热烈。
考了一辈子,最后好不容易通过了,却被一个才十五岁的女子压了一头,这几天不知道有多少人嘲笑他们,让他们明明通过了会试,出门却抬不起头来。
连那些落选的人都敢拿这个借口,来嘲笑他们,那些讥讽的话传到他们的耳中,否定了他们半辈子的努力,让他们实在是难受。
更难受的是,后来沈灼灼的试卷张贴出来,所有人都看到了她的妙笔连珠,她是多么的有才华,那才华犹如熠熠生辉的朝阳,带着万物无法拒绝的光芒,普照万里。
没有人能否定她的优秀,所有人都得承认她是个天才。
努力在天赋面前是那么不堪一击,让他们这些努力了半辈子的人备受打击,于是妒恨横生。
“那群人都是被她给蛊惑了,什么天才,什么古往今来第一位女会元,通通都是假的,陛下一定会揭穿她的真面目,给我们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