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他掉下去了!?”
“别看了,快去下面找人!”
“快通知军师!”
这些人似乎是在附近巡逻的海只岛人,确认自己听不到他们发出的声音后,融竹索性坐在了原地,他打算休息一阵。
这时他终于有心情观察自己看到的东西了。
那些贝壳...那座神社......一切都好像是神迹一样,贝壳是神明雕琢出的花朵,神社是其中的花蕊,生命将这花卉赠与了祂的子民。
融竹的前十几年从未试图了解过海只岛,但一些传说却是远在鸣神岛的他也听说过的故事。
大蛇,从海中出现的人类与岛屿,最后是被雷神一刀斩出无想刃狭间,那个坐落在八酝岛之上的极致一刀。
然而在自己见过这极致的美景后,融竹才意识到那位蛇神究竟有多么喜爱被祂庇护的人类。
这种喜爱,体现在了眼前的这片美景中。
水蓝色的半透明水母在他的脸颊旁缓缓升起,仿佛是这座岛在对他说:欢迎你,远道而来的客人。
所以融竹也对它的善意发出了回应:“你好,海只岛。”
当晚融竹是在平台上休息的,今夜天气正好,微风无雨,正适合早早睡觉。他把自己的行囊放在贝壳平台上,望着那灯火通明的神社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清晨的阳光刺的他睁开了双眼,索性昨晚睡得很早,融竹并不打算继续睡,他还记得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四处打量了一番,左边的村落引起的他的注意。
融竹本想过去询问能否借宿的事,但他转念一想,现在双方势力不断角斗,昨天他还遇到了在附近巡逻的卫兵,此刻过去岂不是自投罗网?万一他们对自己这个偷渡过来的普通人下手怎么办?
如果对自己友好,他们为了他的安全也不会放任他到处乱跑,尤其是战场。
所以融竹非但不能过去询问能否借宿,甚至还不能主动暴露自己的存在。
虽然没有地图与定点补给,但融竹早有准备,他特地带了纸笔与扛饿的干粮,为的就是以防万一,况且这座岛的野外也不是全无食物,无论是堇瓜还是甜甜花,鸟类还是小动物,都是不缺的,缺的只是一双烹饪的巧手与辅佐的调料。
前几天他过的都不错,虽然偶尔会被路过的魔物追着踹,但接下来这份轻松却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荡然无存。
说到这里,冬弥一茶犹豫起来,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或许对茶茶来说太过超前了,他并不想对其揭露战争的残酷。
茶茶只要一直开心下去就好了。
“怎么了一茶?”
茶茶正听的兴致勃勃,谁料监护人竟不再继续讲述下去了。
这她哪能答应,在小狐狸的打滚撒泼,软磨硬泡下,即使冬弥一茶对她再三重申这不是什么有趣的故事,茶茶也一定要继续听,执着的想要了解冬弥一茶获取神之眼的始末。
冬弥一茶只得继续说了下去。
少年见到了即将死去的反抗军,对方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几岁,手上却已经因为长时间的握枪而生出了茧子。
这是战场的边缘,眼前这位年轻的反抗军正是因飞驰箭矢正中要害而倒下的,射出这一箭的人是谁对他来说已经无关紧要。
这是他第一次面对人类操戈。
不讲道理,野蛮又血腥,每个人的面庞都因为狰狞而扭曲的,荒诞到令人无法眨眼,生怕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就会落入鬼神烹制的地狱中。
那位反抗军临死前,看到了远远躲在树下脸色苍白的少年。
在短暂的怔愣后,他已无力呼喊,但他仍然用着最后的力气为少年指引了方向,用微不可察的声音告诉他:“快走。”
融竹的眼前瞬间模糊,他能感受到鼻腔突如其来的酸楚,能感受到脸上冰凉的液体,他抬手捂住已经不受控制的哽咽,用力的对那反抗军点头,然后......将他、他的战友们、与之对抗的幕府君一同留在了那里。
那一天,这个被誉为天才的小说家浑浑噩噩的,什么时候昏倒的都不知道。
当晚,他一夜无梦。第二天,他又是在阳光的照耀下醒来,融竹有些木木的搓了一把脸。
他想回去了。
少年低估了战场的残酷,低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他感觉现在的自己甚至无法写出一句像样的开头。
他主动靠近自己知晓的那座村庄,却发现这里已经人去楼空,又是一番辗转后,他得知了一个消息。
虽然战线在扩大,但此时的反抗军竟在压着幕府军打,一直打上了八酝岛。
现在这八酝岛靠近海只岛的出海点都被反抗军控制住了。
看未来的趋势,不难推断日后反抗军的阵线还要继续向前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