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顾慕安然无恙,张西柳刘良神色一变,这二个人相互对视一眼,无数想说的话在二人“鼠目”中游荡,这小子命可真大——这样还不死!
梁以升则以为顾慕一直躲在凉亭,上来便质问:“顾慕,你昨天晚上一直在岳清峰的灵池?”
顾慕点了点头。
大师兄又道:“那你可知你本该去夜巡?”
顾慕又点了点头。
“据衡阳山弟子规五十三条,无故不遵命者,罚去藏宝阁擦地。”
藏宝阁不难打扫,但是因为宝物众多,且有的宝物很容易受真元影响,所以擦拭的时候,必须踏踏实实的打水拿抹布擦,不得动用真元。
这对习惯了使用真元的弟子来说,实在是麻烦的很,这就好像习惯了在天上飞,突然要你走路一样,还是跋山涉水走长途。
所以后来,只有犯了大错的弟子才会被罚打扫藏宝阁,梁以升这样罚,他自己皱了皱眉,不能否认,自己有一点点“公报私仇”,他总觉得,顾慕与严谨之间,有某种特殊的联系,似乎剪不断,理还乱。
这种特殊的联系究竟是什么?
没听大师兄想明白,他听见严谨开了口:“大师兄,刚刚顾慕跌落在了灵池里,夜巡都是二个人一组,顾慕?昨天晚上,你跟谁一起?”
顾慕:“三师兄傅余齐。”
严谨:“你跟三师兄一起?那三师兄呢?”
顾慕:“三师兄,中了毒!”
众人惊愕。
顾慕便将昨天晚上傅余齐采摘仙果一事说了出来,听得大师兄火冒三丈。
“胡闹,那是紫浆果,是用来染弟子服的,看来真是要好好罚一罚傅余齐,不好好夜巡,净给我惹事。”
一直站在梁以升身后的张西柳刘良紧绷着神经,就怕顾慕说出是他们让他落水。
严谨不关心傅余齐的死活,专心的问顾慕:“那你为什么会落入水中。”
紫浆果吃多了会让人四肢麻痹,顾慕迷迷糊糊的记得一点,可是空口无凭,未必就能真把“真凶”怎么样,他想了一会儿道:“大师兄,师兄,是我自己不小心掉水了,耽误了夜巡,弟子领罚。”
张西柳见顾慕没有将二人供出,偷偷松了口气,顾慕则眼神扫了一下他们二人。
严谨听完顾慕的话——格外忧心,感慨他只不过离开了半步,就出了茬子。他越发觉得自己任重道远,在等师弟“独当一面”这条路上,还要走上一段时间。
将师弟领会春涧堂,虽说夏季炎热,但是在水里泡上半宿,怕他着凉,严谨吩咐了顾雯熬姜汤。
顾慕回禅房洗完澡出来后,就见桌子上放了一碗姜汤,浓浓的姜味让他眼角一垂。
“师兄,我不想喝姜汤。”
严谨正抱着胳膊看窗外的枝叶晃动,闻言转过身一挑眉道:“你说什么?”
“这姜味太浓了……”
“废话,没有姜味能叫姜汤吗?”
顾慕皱眉,脸上全是苦恼:“……很难喝……”
严谨将胳膊放下,带着一丝丝刻意装出来的严厉:“快喝……”又补了一句,“你不喝的话,等会元胡过来了,我让他专门给你开一些苦死人的药。”
那张脸皱的更加厉害了,苦大仇深的端过姜汤碗,每一根手指都写着不愿意。
严谨见状,神情蓦的又软了下来,堂堂一个皇子,这辈子的耐心与柔情全花在了哄师弟喝姜汤上,他道:“你喝了这碗姜汤,芝麻糖你爱吃多少吃多少。”
这招屡试不爽,顾慕果然松开皱着的眉,仰头喝了半碗。
“师兄,我实在喝不下了。”
严谨:“那芝麻糖只能吃一半。”
顾慕闷声闷气的“哦”了一声,臊眉耷眼的低垂着脑袋,看起来比受了委屈的寅七还可怜。
严皇子一身铁石心肠,对司空山里都不见得能生出多少心慈,偏偏见不得顾慕惨兮兮的可怜样。
其实他身后藏着“后续”,夏天天气太热,芝麻糖放不到一天就软,少不得又要浪费真元保存。
他将“后续”拿出,乌木匣子在金光中闪闪发亮,盒子还没有打开,一股芝麻香已经飘出。
顾慕果然转忧为喜,他指尖一道真元打出,隐隐红光一闪,那乌木匣子已经到了他的手中,白润如玉的脸上挂在笑:“多谢师兄。”
又香又脆的芝麻糖入口后,顾慕的想法立刻改变了——师兄说什么都是对的,他的“教导”字字珠玑,刚刚喝下去泛恶心的姜汤,也在甜甜的芝麻糖中消解了。
严谨表情一愣,他看着空荡荡的手指,惊奇于顾慕的灵力,他灵力修为增长的极快,算得上天赋异禀。
作为师兄,他跟司空山里聊过顾慕灵力增长速度的问题,严谨本应该老顽童收了一个天才弟子,他会很高兴,不料,他忧心忡忡的说了一句“顾慕这孩子”——然后就没了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