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荣国府到底要怎么防御, 沈流光自认自己比不过统兵多年的贾代善, 所以一概没有插手,只是自己领着贾瑚, 让奶嬷嬷带着贾琏, 母子三人也前往徐氏的院子。
去徐氏院子的途中,沈流光还有精神分出几分心思, 派了几个人前往徒述斐门下的孙管事儿子处,交代便民铺子宣传的事宜,务必让孙管事的儿子上心,不要误了徒述斐的大事。
荣国府很快就在贾代善的命令下运作了起来。
此时荣国府附近住的不止是族亲,还有不少老兵家将。贾代善命令一下, 立刻就带着兵器进了府里。他们的家眷也都集中在了三路院子的后两进里。
府里的灶房运动了起来, 做的不再是精致的膳食, 而是扎实的简便食物。
贾政对贾代善的命令哪怕不解,可因为往日里对贾代善又敬又怕,也带着王氏和贾珠赶紧过来了。
王氏有一肚子的疑问,可贾政也一问三不知, 夫妻俩哪怕一路上说了一堆私房话, 也没想出为什么要去葳蕤院, 还以为是老太太徐氏要不好了。
可等到了院子里,徐氏迷糊的打着盹儿, 贾敏在寝室的小榻上陪着,贾瑚和贾琏则是被安排在西侧间里歇息,只沈流光一个人安排着各种事宜,让贾政和王氏面面相觑,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大嫂。”贾政如今也能好声好气的对沈流光行礼问好了。不是因为他想开了、知错了,纯粹是因为这几年被贾赦好好修理了几顿,长了记性,这才顺服了。
王氏也跟着沈流光见礼:“大嫂。”
贾政给沈流光行过礼,四处扫量了一番,没见到贾赦。他有心想问,却也不好跟沈流光一个女人开口,只能闷不啃声的坐在了下首的位置,不动不说话,跟木头桩子一样。
王氏见状,只能上前:“大嫂,这好端端的,怎么老爷把咱们都叫到了来?这一家人都在,怎么没见大爷?”
沈流光见她身后的奶嬷嬷还抱着贾珠,先没回答王氏的问题,示意王氏看贾珠:“西厢房收拾妥当了,不如让珠儿先去西厢歇息?东厢房是给老爷太太预备的。瑚哥儿和琏哥儿就睡在西侧间,我和四姑娘会守着祖母睡在碧纱橱。”
其实这样安排并不完全符合长幼尊卑,可沈流光如今顾不得许多了。
王氏虽然才加进来三年,可沈流光怎么会看不出,这王氏就长了一双势利眼、一颗蛇蝎心;贾政是个拎不清的,又素来冷心冷肺;贾史氏从来就是最盼着徐氏死的那个人。
贾代善此时又要看护好荣国府,抽空还要照拂东府那不通庶务的几个侄子侄孙,不可能时时照拂徐氏。
所以徐氏身边能真心实意看护的人,也就只有沈流光一个了。也许额外还要加上贾敏。
只是贾瑚自己就是个需要人照顾的小不点儿,又哪来的能力和沈流光替换着照顾徐氏?不添乱就不错了。
因着以上的种种考量,沈流光最后还是觉得,失礼是小,徐氏的情况才是大事——她也顾不得旁的了!
王氏意有所指的话全被噎了回去。
沈流光如今顾着老的小的,没时间和她打机锋。见王氏不说话,就一招手,让一个尔等丫头领着奶嬷嬷下去了。
王氏对着一旁的贾政求助的看了眼,可贾政此时正神游天外,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压根儿就没注意到王氏的目光。
王氏只得暂时放下这事,又问道:“大嫂,到底什么事才把咱们都叫来?”
贾政这才把视线转过来,也看了沈流光一眼,似乎在等着沈流光的答案。
沈流光正要开口解释,就听见门外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夹杂着几声仆妇的喧嚷,是贾史氏来了。
沈流光站起来,迎了出去,直接把人拦在门口:“太太且留步。老太太精神头不好,您也管管身边的人,别扰了老太太的安宁。”
贾史氏如今越看沈流光越气。
这几年里,沈流光越来越风光,也不到自己面前立规矩、献殷勤。虽然外面说起沈流光来,难免有不安于室之类的难听话,可背地里,贾史氏却知道很多人都羡慕沈流光如今的生活。
加上这几年贾代善看清了贾政的真实本事——又有沈流光亲自教导出来的贾敏作对比,更是把贾政比到了尘埃里去——偏宠幼子的滤镜便去了一大半,连带的也和贾史氏生疏了不少。
他到底还顾及几分贾史氏和自己是少年夫妻的情分,才借口说为了将养身体,把住处挪到了梨香院。
但底下的奴仆又不傻,难道看不来贾代善对贾史氏离了心?若非贾史氏还掌家,恐怕底下的奴仆早就说出些不好听的话来了。
贾史氏往日里揪不到沈流光的错处,此时听见沈流光这么说,立刻就挑剔:“这就是你沈家的教养!你可真是好厉害,敢忤逆婆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