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把人家地方给占了, 可徒述斐没打算把人家给亡国灭种, 而是打算让这两个国家成为少数民族的。在这个大前提下,保留民族文化,就成为了必不可少的任务。
而且这些后生,是要在这里当上几任流官的, 来加速大庆和新民族融合的。这样的任务, 也算是让他们提前熟悉当地情况了。
又因为这两国的居民来源复杂, 使用的语言种类也很多,之后还要让人编纂对照大庆雅言的字典。
因为这件事, 京中又弹劾了一次徒述斐,说是徒述斐弃华入夷、数典忘祖,让圣人贬徒述斐为庶人,或者召回京城圈进。
本来这件事就是大臣们在和圣人讨价还价。他们也知道圣人肯定不会把徒述斐贬为庶人的,所以召回总可以了吧!
看看南方都被祸害成什么样子了?江南四省前几年才被圣人和太子连手捋了一遍,这几年终于让当时先手布置的一些人看见回头钱了。可转头就有徒述斐鼓动着大批的佃户、隐户移民,这是要剜他们的肉啊!
而且这半年的时间里,徒述斐的玻璃厂建起来了;生态果园有了些雏形,眼看着明年就能开始盈利;茶园的产业升级也有模有样了——祚王爷京中产业的盈利,那是流水一般往闽广两地送,这个金娃娃已经被催熟,徒述斐若是被召回来,去接手的人,岂不是……
总之,不管是勋贵还是文官,都希望远在南方的徒述斐和石光珠能赶紧回来。
弹劾的折子递上去,按理说,作为弹劾对象的徒述斐,是应该要自辩的。
可隔空骂架这种事是徒述斐的风格吗?明显不是啊!徒述斐一天天忙得要死,听了这些蝇营狗苟的弹劾,明面上根本没搭理,可暗地里却都记在小本本上了。
而在京中直面这场弹劾风暴的圣人,竟然一反常态的训斥了弹劾的朝臣,罚俸的罚俸,降级的降级,贬官的贬官。
太子也借着这次机会,清理提纯了一遭自己手底下的人。
朝臣都能看出来闽广和南海,在自家儿子大笔银子的催熟下,即将成为下金蛋的母鸡,圣人怎么会看不出来?
徒述斐这个儿子,有公心,无贪欲。这样的人掌管着这里,不比那些小算盘打得噼啪响的朝臣们更可信嘛!
而且还有那个未知的大陆吊着圣人的心思,圣人岂能容忍有人捣乱。
种种原因交织在一起,徒述斐在这场风波中不动如山,任由八方风动,他站得却稳得很。
这也是圣人对徒述斐草草送了一根沉香做寿礼不满的原因所在——朕这个做老子的都这么护着你这当儿子的了,你就不能先低个头?
当然了,在和甄贵妃一番交谈之后,这些不满也被撂下了。又有太子传信,他相信,徒述斐无论怎么选择,他都能安然接受了。
但是此时此刻,接到太子书信的徒述斐,却恨不得以头抢地了。
石光珠傍晚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徒述斐在院子里,一刻不停的练着那套他教的剑招。
此时的徒述斐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身上都被汗水给浸透了,脸上也因为持续不断的剧烈运动变得通红,偏偏嘴唇煞白还干破了皮。
石光珠一眼就看出来徒述斐的状态不对,立刻近前一步,进到了徒述斐的剑术攻击范围内,闪身到了徒述斐身后。随后便一伸手,顺着徒述斐的肩膀、手臂、手腕过去,握住了徒述斐持剑的手。
他带着徒述斐走完了最后几招,便趁着收剑的空档下了徒述斐的剑,又把徒述斐揽在了怀里,缓慢的在院子里绕圈。
“这是怎么了?”石光珠搂着湿淋淋的徒述斐,皱着眉问道。
徒述斐被下了剑之后,眼前冒起了金星,有些头昏脑涨,一句话也不想说。
石光珠见状,带着他走了几圈,往屋子里去,取了一杯养身茶让徒述斐喝。
随后又带着徒述斐在屋子里,绕着桌子继续转圈,时不时的斟一杯养身茶递给徒述斐。
过了足有一刻钟,徒述斐的喘息平缓下来,养身茶也喝光了,石光珠才把人放在椅子上。
“看来这院子里,还是要让人时时进来看看才好。”这样说着,石光珠拽了一下屋子里的一条绳子。
院子外头的小内监提着一壶新泡好的养身茶进来,替换了已经空了的茶壶,又无声的退了出去。
徒述斐缓过劲儿来,摇摇头:“进来看看,也拦不住我自己作妖啊!”
“你还知道你这是作妖。”石光珠一挑眉,斜睨了徒述斐一眼,看得徒述斐心头火热。
只是一想起自己收到的那封糟心的长信,就什么绮念都没了。
他仰着头闭上眼,脑子里先是乱七八糟的一堆吐槽。吐槽过后,又是各种风马牛不相及的琐事、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