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笑着走过去,推开了拿着火棍的打手,扶起有些站不住的木兰。
“现在已经巳时过半,祚王爷应该已经见到宝瓶了,他此时约莫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妈妈,你完了!这闽州城里大大小小的楼子里,有多少被逼良为娼的姑娘,你比我们更清楚。
这一次祚郡王总管闽广,他最大,再没有人敢掣肘他分毫。你们都完了。”水仙用一口最酥软的口音,说出让老鸨不寒而栗的话。
水仙又环视了一圈静默不语的姑娘们,娇滴滴的开口道:“你们还要只站着吗?现在,你们不用再明哲保身了!因为她再也不能害咱们了!她没机会了!”
“你……你……”老鸨一惊,虽然不太明白怎么自己手下的头号得力干将忽然反水了,可她要造自己的反这点,已经一清二楚了。
她必须要像过去一样,用雷霆手段把她压服下去!还要表现的云淡风轻才行!这样,才能不给其他的丫头片子养肥了心思!
这些手腕,本来是她用老了的,可一想到那该死的祚郡王若是真的要过来,她就忍不住心惊胆战,但又有些侥幸的心理——好似她不去动用那些让人惊惧屈从的手段,若是……就不会太惨一样!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马蹄声,隔着院子和高大的院门,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下一息,就听见了叩门声,然后是一个清朗的声音:“老白,咱们可不是来串门作客的!早晚要平了这里,你给本王直接踹开门不就得了!装什么斯文呢?”
有人含糊的说了句什么,随后就是一声“咚”的巨响,栓门的门闩直接被巨力踹碎,沉重高大的木门也撞向了两边。
门外面,是两个腿还没放下的高壮男子。而这两人身后,是骑着高头大马的少年郎。他身边的另一匹马上,正是宝瓶!
“妈妈,你完了!”水仙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老鸨,像是在撒娇一样,扶着木兰走向了阳光灿烂的院子。
花厝街,群芳阁。
刘肃跪在地上,给徒述斐咚咚的磕头,既是感激又是后怕!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和两位堂妹的相见竟然是在这种情形下!他失而复得的亲人,险些又要离自己而去了!
时间倒回到徒述斐进入群芳阁之后。
既然是要救人,徒述斐自然让人去叫了医术可靠的大夫来,第一时间就去看了木兰口中的妹妹木棉。
随后,徒述斐就从木棉尚且完好的大半张脸上发现,这木棉木兰两姐妹竟然是一对双胞胎。又询问了两人的姓氏来历,发现两人姓刘,就联想到了翰林刘肃。
随后一提刘肃的名字,两姐妹的情绪激动起来。听闻刘肃如今已经身居翰林之位,前来闽地传旨,兼为家人申冤,两姐妹兴奋不已。
徒述斐确定了两人的身份,立刻让人去叫刘肃前来。随后自己带着赶来的湛金灵宝等人,在花厝街现场办公,从群芳阁开始,一一询问所有姑娘的身世来历。
本来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只是正问询众人的徒述斐忽然就跳了起来,跑向了被看诊过后的双胞姐妹房间。
一开门,就看见两个身穿普通棉布衣衫的两个姑娘,荡悠悠的悬在半空中。
徒述斐从来没这么庆幸过自己之前好好练武了!只用了几秒钟,两个姑娘就被他解了下来平放在地上。
然后就是和跑过来的灵宝一起,给两个姑娘做心肺复苏。
刘肃赶来的时候,正好赶上了木棉缓过了一口气、木兰也恢复了呼吸的一幕。
徒述斐先没理刘肃,打算看看刘肃的反应再决定今后如何用他。便自顾自的拿酒精漱口净面,又服了湛金递过来的丸药,说是有规避花柳毒的作用。
徒述斐就在边上,听着哑着嗓子的木兰木棉和刘肃抱头痛哭,然后就是刘肃指责两人不知爱惜自己的性命,半点不知道孝悌,对不起家里已经过世的长辈。
徒述斐看出来,刘肃是真的怕了,所以才这么激动。
可无论刘肃如何激动,这两姐妹就只是低头垂泪,半个字也不说。
“行了,你也别骂了!”徒述斐拉住刘肃,“我猜,她俩是为了你的清名,才会投缳的。”
刘肃被徒述斐这样一说,也明白了过来,又抱住两人:“你们怎么这么傻?我努力科举,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找到你们,和为家里人申冤!你们若是没了,我这般努力,又还有什么意义?”
“王爷说,兄长已经递了状纸。家中的冤情,定然能沉冤昭雪!”嗓子沙哑得不成样子的木兰终于开了口,“我们两个活着,便是刘家的污点!手足们如何嫁娶?更何况兄长你已经是翰林了!翰林最重名声,如何能有我们这样的姊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