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来说,蛊虫能在紧要关头护住他的心脏,若是没有解药,也能毁了他的心脏。
他问师父是否也服用了解药,师父应了声是。
“师门花费大把力气跟资源,让你们有今天这成就,不是让你们叛出师门的。”在他成年后,师父不再用高高在上的眼神看他,对他也温和许多,“外头并不比师门好,师门是你的后盾,你也当为师门出力。”
他长久没再说话。
从小到大他都不想死。
毫无疑问,他回了师门,服用解药后,再次下山。
这一去又是一年。
那两年他在世间行走,见多了世间的恩怨情仇。
他原本以为师门上下已经够凉薄,到了世间走一遭,他才意识到不管在师门还是世间,人心都是脏污不堪的。
见眼镜男人再次出神,屈浩问了一句,“你被人抛弃啦?”
锤子诧异地看他。
屈浩一脸无辜,爱情不是会让人变吗?
眼镜男人看向屈浩,突然勾了勾嘴角,“你猜得不错。”
当然,这只是其中之一,且占得比例极小。
他不是个会将男女之情看的重的人。
他在师门呆了十多年,虽然也有尔虞我诈,不过他修为一骑绝尘后,不管真心还是假意,师门上下对他一片赤诚,久而久之,他也忘了与人勾心斗角的感觉。
在山下两年他才意识到,原来人心比他经历过的还要复杂。
随着修为渐高,他曾查探过自己的记忆,也找到被他遗忘的父母跟家。
在他的记忆中,他的父母对他是好的,不过父母生意忙,他大多数时间都是跟保姆在一起的。
按照记忆,他找到父母的家。
父母与他记忆中并无太大差别,父亲依旧高大威严,母亲依旧贵妇模样,除此之外,他还多了一个弟弟,一个妹妹。
看到父母跟弟弟妹妹的相处,再回想一下记忆中父母对他的态度,他觉得自己是多余了。
因十多年没见过,他又忘记过去,再见父母,他并无特别亲的感觉。
父母与他来说不过是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或许母亲看出他的不自在,便跟他说,当年他失踪,他们夫妻二人找了许久,连生意都快做不下去了。
可线索就在人贩子被抓后断了。
父母难过了好一阵。
后来他们强大精神,重新做生意,等生意再次起色后,母亲控制不住思念丢了的孩子,便又有了两个孩子,因为第一个孩子失踪的关系,母亲生怕弟弟妹妹也会遭遇不测,再没有雇保姆,两个孩子是她亲自带大的。
她将对长子的愧疚跟遗憾全部弥补给了另外两个孩子,加之是他亲手带大的孩子,感情自然深厚。
看两个孩子亲昵地靠在母亲身边,再看他记忆中父亲从没有过的慈爱,他恍惚,却无羡慕。
母亲也试着与他亲昵些,可母子十多年没见过,强行亲近实在尴尬。
母亲希望他不要介意。
他当然是不介意的。
原本他想着对方一家四口既然生活幸福,他就不打扰了。
可母亲突然母爱泛滥,愧疚加倍,非要他留在家中,她想与儿子弥补过去那么多年的错过。
母亲说他也是家里一份子。
他感受了那时母爱的纯粹,一时心软,便应了下来。
只是住下来后,他才意识到是他想的太简单了。
他无争夺家产的心,但是当年才十五六岁的弟弟却视他为眼中钉,甚至为了驱逐他,用了不入流的手段。
那个女孩子便是弟弟收买,用来将他拉入泥沼的武器。
若是简单的感情攻势也就罢了,他竟然妄想通过女孩,让他吸,毒。
通过几天相处,那他弟弟观察到他不会轻易接陌生人给他的食物。
那个女孩是个单纯又可怜的孩子,也是受害者。
她父母离婚,都各自组建的新家庭,也各自生了孩子,她便扔给了父母,因她有先天性疾病,需要时不时吃药住院,父母不愿要这个拖累,也拒绝付医药费。
她是爷爷奶奶照顾,爷爷奶奶卖菜,能挣点平日的生活费,有一天夜里,爷爷奶奶凌晨去进货,被一个醉酒的司机撞了,双双身亡。
因为她未成年,爷爷奶奶又没有遗嘱,司机给的赔偿金由她父亲继承。
她成了不是孤儿的孤儿。
上到高二后,父亲便不给她生活费跟学费,她只能退学。
没有爷爷奶奶,有父母跟没有父母一样,女孩想上进,可她连自己都养不活,又如何上进?
穷人的生活让人无法想象。
她不得不为生活奔波。
那个女孩是他那个弟弟找了许久才选定的。
他从未与家人谈论被拐卖之后的事,哪怕母亲试探着问过,是以,他那个弟弟并不知道他会看人面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