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的气氛太过压抑,一旁的律师见状后十分识趣地起身关上了门。可是在门被关上的那一秒,秦晟那颗仿佛被封闭多年,早以为死了的心却再次跳动了起来。随着那强而有力地心跳,被埋葬在灵魂深处的,那难以忘怀的爱情终于将他的痛苦与不舍一并唤醒。他好像听到了另一个自己在身体里竭力地呼喊着:“丁予诺,好久不见,我好想你。”
烈日暴晒在城市上方,太阳如火焰般尽情地燃烧着。
丁予诺失魂落魄地从商务楼里走了出来,室内外温差较大,以至于他在踏出楼宇的那一刹那便体会到了自身的寒冷,从内到外的冷。
穿过前面的几条马路,便是回家坐公交车站的方向。下午三点不到,车站附近的人慢慢多了起来。而此时的丁予诺眼神失焦,正失神地呆坐在车站旁的公共椅子上,脑海中仍旧回荡着秦晟母亲的唾骂声,全然没有发现自己周围已经站了很多人。
“车子来了,车子来了。”
周遭的骚动让他稍稍回过了神,他站起身等着不远处的公交车向这边驶来,却突然莫名地被一旁站的人撞了几下。
“敢拍老子的脑袋,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是你先动手的!”
“你们俩别吵了,车来了!快走快走!”
丁予诺看着三个身着校服的豆蔻少年打打闹闹地上了公交车,而他却愣在原地,一动不动。随着车门紧闭,喧哗离去,车很快就驶离了站点,只留下他独自一人孤独地站在那里。
茂密的树叶遮住了阳光,树荫下,没人看到此时此刻的他神情恍惚,嘴里正轻声喃喃着什么,就好像是念咒语般,打开了尘封的记忆:“你好,我叫丁予诺,从今天起是你的家庭教师。”
丁予诺第一次见秦晟是在他刚上大一的时候。那时他从县城考上了市里的大学,虽然有助学贷款,但为了减轻家里的经济负担,开学后没多久便报名参加了学校兼职家教的工作,想以此来赚取自己住校时所需的基本生活费。从小成绩优异的他,外表斯文白净,即使戴着一副深蓝色框架的眼镜,也不会显得他特别土气,反而更添了几分书生气。
那天,丁予诺站在辅导员的办公室外,默默等着里面的同学和老师谈完后再进去。约莫等了五六分钟,见里面的同学走了出来,他才站到门口,轻轻敲了敲门:“高老师。”
辅导员高老师放下水杯看着丁予诺,说道:“进来吧。”
“打扰了,老师,我来是想报名学校兼职家教的工作,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名额?”丁予诺说得很轻,就像是觉得自己没有机会能够得到这份工作。
“有,我给你张表,”辅导员立刻从抽屉里取出一张表格给到丁予诺,并朝着对面空着的教师工位说道:“就坐那儿填吧,填完给我,回去等通知就行了。”
怀揣着些许的不自信,丁予诺以为自己不会接到辅导员的通知,却未料到在填完表格的第三天就接到了辅导员发来的短信,工作居然就这么顺利的得到了。
根据短信上的地址,丁予诺周五放学后来到了位于学校十几公里外的一片别墅区。虽然他知道有钱人和普通人的生活是截然不同的,但当他抬头望着眼前的这栋两层楼高的小洋房时,还是站在铁门外,无意识地整理起了自己的衬衣和领口,嘴边还不停地低声重复着同一句话:“你好,我叫丁予诺,从今天起是你的家庭教师。”
他默念数次,然后才按下了门铃,没等多久,便有人来了。
来开门的是一个胖胖的中年女人,身上套着围裙。她的眼睛快速地将面前的小伙儿打量了一番,在确认完姓名后便领着他走了进去。
可能是房子的隔音效果好,直到丁予诺踏进这个家后才听到不知是哪间房里传来的激烈的争吵声。但当那位胖胖的中年女人叫了一声“太太”之后,刚才听到的声音便戛然而止,随后就见到一个女人从一楼的某间房里走了出来。
“太太,人来了。”佣人曹妈看到女主人张筱苒后说道。
张筱苒方才挂在脸上的戾气在抬头走向他们时瞬间烟消云散,她笑着走到丁予诺面前,说道:“你是叫丁予诺对吧?好像来得有点早,从学校过来还算方便吗?”
“不好意思阿姨,我担心第一次来会迟到,所以就早点出来了。”丁予诺轻声应答。
“没关系,我现在就带你上去见我儿子,你们可以先聊聊天,然后再开始上课。”张筱苒的手轻轻搭在丁予诺的后背上,温柔地指引着他向楼梯口那儿走去。
丁予诺跟着张筱苒来到了二楼秦晟的卧室外,走近房门便听到了屋里传来的音乐,以及少年美妙的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