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知道处理潜规则是没用的,处理了一条潜规则还有第二条,处理了第二条还有第三条。处理了所有潜规则不过是滋生了更深更隐蔽的潜规则。”
“所以,我只能睁只眼闭只眼,长叹一声,‘那就只能再苦一苦百姓了’?”
周渝一字一句地道:“那么,大楚朝与大缙朝有什么区别?”
“那么,公平正义在哪里?”
“那么,陛下,我,白絮,回凉,金渺,以及千千万万为了公平正义而奋斗的人为了什么要建立大楚?”
“那么,那千千万万为了大楚而抛头颅洒热血的人死得瞑目吗?”
“那么,那些在集体农庄之中从早干到晚的百姓为什么要忠心大楚?”
“那么,那些不是官员,不是门阀,不是巨商,没有钱没有势的平民百姓是不是不该生存在世上,或者只配成为‘为了集体利益而牺牲’的个人?”
周渝的眼中满是杀气和坚定。
“来人!水县县衙内所有官吏衙役全部凌迟处死,全家终生挖矿。”
“来人!绿毛酒庄的老板全家凌迟处死!掌柜和主事凌迟,全家终生挖矿。”
一群水县的官员惊恐地看着周渝,怎么都没有想到竟然将水县所有官吏一网打尽。
有水县官员眼睛血红,盯着周渝厉声道:“我们只是错判了一件案子,凭什么判我们凌迟?按律顶多贬谪为民!”
另一个水县官员怒吼:“这不公平!我们只是错判!”
又是一个水县官员大叫:“我们是为了集体利益!我们是为了水县的百姓!我们没有错!”
一个水县官员愤怒地浑身发抖:“我们没有出人命!我们只是抓了他!”
周渝慢慢地问道:“没出一条人命就不残酷了?你们的眼中毁掉一个人的心灵,毁掉一个人的家,毁掉一个人的人生就什么都不是吗?”
一群水县衙役脸色惨白,有人瘫倒在地上,有人嚎啕大哭,他们只是收了一点点好处而已,至于要凌迟和全家挖矿吗?班头恶狠狠地看了其余衙役一眼,疯狂地打眼色,周渝不给大家活路,那么大家就与周渝拼了!一群衙役缓缓点头,神情狰狞,左右是死全家,杀了周渝至少有个垫背的。
那班头猛然抽出了腰刀扑向周渝,一群衙役奋力跟上,那班头怒吼:“砍死了周……”剑光一闪,那班头的人头飞起,鲜血如喷泉向上狂涌。
十几个士卒一齐动手,那几个衙役瞬间就被斩杀。衙门之内瞬间鲜血遍地。
一个副将看着地上的尸体,不屑地道:“菜鸟,便宜了你们。”周渝带来的都是军中的骁勇士卒,久经厮杀,哪里是拿着刀子威胁菜贩子的衙役可以比的。
周渝淡淡地甩掉剑上的鲜血,冷冷地看着一群还未回过神来的水县官员,蝼蚁也敢放肆?
那水县张县令扶着墙壁,摇摇晃晃,随时都会倒下,他咬牙恶狠狠地看着周渝,叫道:“这里是秦州,由不得你周渝管!你这是越权,你就不怕陛下怪罪你吗?你处死我们不过是为了大局杀鸡骇猴,这与我们为了大局抓人有什么区别?”
周渝认真地道:“我知道这里是秦州,我知道我越权了。我知道我与你们没有区别。”
“我谨小慎微多年,可是今日却必须放肆。”
周渝盯着一群水县官员,认真地道:“因为我必须维护正义和公平。”
水县县衙外的空地上立起了高台,水县全县百姓都被驱赶到了高台前,上万人热切地看着高台,有人低声道:“这是要凌迟了?我知道大楚动不动就凌迟,却没见过。”其余人同样兴奋无比。秦州当年是老实投降的,只有极少数的县城有京观,大部分县城就是换了一面旗帜而已,官老爷都没怎么换。
一个少女兴奋地叫着:“我要看凌迟。”好些少女努力踮脚,又是兴奋又是紧张。
有青年克制着内心的兴奋,傲然道:“不就是凌迟吗,有什么好看的。”
高台上,绿毛酒庄的柳老板被拎了出来,他半边脸被打肿了,华丽的衣衫凌乱不堪,看着高台和一根根柱子,以及同样被捆绑的水县官员,柳老板屎尿齐流,大声地喊冤:“我只是报案!怎么处理与我有什么关系?”
一个副将不理会柳老板的惨嚎,大声地道:“绿毛酒庄柳某人掌控官府,意图谋反,凌迟!”“水县县令张某……凌迟!”
上万水县百姓兴奋地看着,快凌迟,快凌迟!
高台上猛然响起了一连串的惨叫声,一片片血肉落在了地上。
高台下,上万水县百姓看着血肉同样凄厉地惨叫,有人直接晕了过去,有人浑身发抖双目无神,有人止不住的呕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