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瓘一眼就看透了两个草包儿子的想法,微笑着道:“为父给你们一个提示,这封官的奥妙都在最后一行。”
卫岳和卫裔心中只觉卫瓘的脑子一定不太正常,最后一行不就是“林夕等为太守者数十人”吗?短短十个字能透露什么信息?
卫瓘悄悄地深呼吸,若不是王浑心狠手辣,他会只有两个蠢货儿子可以用吗?
……
兖州浚仪县。
岑浮生坐在公堂之上,大半个身体都靠在了椅背上,仿佛全无筋骨。
公堂下的百姓却没有一个人敢耻笑一句。
岑浮生轻轻地道:“我回来了……咳咳……”她轻轻地咳嗽,一个丫鬟急忙熟练地为她敲背顺气。岑浮生叹气道:“哎呀,我这身体一直不怎么好,老是咳嗽,这可怎么办呢。”
公堂下的百姓坚决的跪在地上不吭声,岑浮生当日离开浚仪县的时候杀了一大群门阀的公子哥儿,全县百姓津津有味地谈论了一个月,个个觉得岑浮生又能忍,又心狠手辣,绝对不能惹她,没想到如今岑浮生竟然回到了浚仪县做县令。
无数百姓听着岑浮生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大气都不敢喘,唯恐一不小心被岑浮生杀了。
岑浮生俯视一群百姓,这些百姓她实在是太了解了。她笑了,这些百姓同样了解她,她不需要杀人立威或者假装善良扮猪吃虎什么的浪费时间。
岑浮生笑道:“本官喜欢看戏,三日后本官请所有人看戏。”她也不提谁敢不来就杀了谁,这肤浅的威胁这些百姓都懂的。
浚仪县的百姓退出了公堂,公堂外更多的百姓鸦雀无声的跪在地上,见人出来,压低了声音问道:“县令老爷说些什么?”被问的人回答:“县令三日后请我们看戏。”
众人立刻脸色惨白了,怎么听都是三日后要杀一些人立威的意思。
有人仓皇地看四周,道:“你们谁得罪过了县令老爷,快些自我了断吧,若是被千刀万剐……”
周围的人拼命地摇头,岑浮生在浚仪县内再怎么不被其余门阀看不起,对他们普通百姓而言依然是门阀老爷门阀小姐,他们有什么资格得罪岑浮生?
有人大怒:“县令老爷都挑明了,你们还要装傻?看三日后谁被千刀万剐!
”
无数百姓脸色苍白却又镇定无比,没有得罪就是没有得罪,休要污人清白。
三日后。
县衙外的空地上搭起了高台。
有百姓浑身发抖:“千刀万剐!”无数百姓颤抖点头,谁不知道大楚朝皇帝陛下最喜欢搭了高台将人千刀万剐了,岑浮生县令老爷想做什么简直是路人皆知。
有人小心地道:“不怕,不怕,与我无关。”众人点头,怎么想都没得罪过岑浮生。
“当当当!”锣鼓声中,岑浮生从县衙内出来,冷冷地看着百姓们,百姓们立刻跪下请安:“县令老爷。”
岑浮生淡淡地道:“都看戏吧。”
一群百姓心中又是紧张又是兴奋,谁会被千刀万剐?
高台之上,一个穿着戏服的老旦走上了戏台,抖抖衣袖,丝竹之声响起,老旦开始唱戏。
高台下一群百姓呆呆地看着那老旦,只觉玄幻了,岑县令老爷真的心地善良,请他们看戏?
有百姓兴奋地叫道:“县令老爷是青天大老爷!”看戏对穷人而言都是奢望,偶尔能够在门阀老爷的园子外听上几句戏曲都能开心一个月,吹嘘三年。
有百姓呵斥道:“闭嘴!不要妨碍我们看戏!”
县衙前,无数百姓安静地坐着,脸上带着幸福地笑容,终于可以完完整整地看一出大戏了,这是几辈子修来的服气啊。
有百姓一边看,一边心里嘀咕,听说门阀老爷看的戏曲都是才子佳人大团圆,为什么这戏曲好像没有看到才子佳人啊。
更多的百姓丝毫不觉得有问题,这辈子第一次看戏,什么戏曲都新鲜。
“……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雪花那个飘飘,年来到。爹出门去躲帐,整七那个天,三十那个晚上还没回还……”【注1】
不少看戏的百姓泪水盈眶,都是穷人家,过年躲债的事情几乎就是说他们自己。
“……大婶给了玉交子面,我盼我的爹爹回家过年……”
“……人家的闺女有花戴,你爹我钱少不能买。扯上了二尺红头绳,我给我悦儿扎起来,唉扎起来……”
“……人家的闺女有花戴,我爹钱少不能买。扯上了二尺红头绳,给我扎起来,哎扎呀扎起来……”
一群看戏的百姓笑容中带着泪水,这不就是他们这些韭菜的生活吗?哪个穷人家过年都不容易。
戏曲继续,门阀老爷就在刘白劳和悦儿欢欢喜喜穷过年的时候忽然出现,踢倒了刘白劳,抢走了悦儿,刘白劳自尽,悦儿被门阀老爷强(暴),受尽欺凌,当悦儿终于逃出了门阀老爷家,却发现已经家毁人亡,一夜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