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热泪盈眶,盯着颍川郡太守,何去何从?
颍川郡太守破口大骂:“何去何从个头啊!”
众人大惊失色,难道颍川郡太守这么快就做出了惊天的决定?是打算投降,赌胡问静贾充能够坐稳权臣,还是立刻全郡征兵,找一群拿着锄头的农夫给胡问静的精锐中央军送人头?
颍川郡太守神情坚毅无比,一道浩然正气从他的身体中勃发而出,厉声叫道:“备马!备最好的马!我要
立刻去见谢州牧!”
一群官员佩服无比,不愧是太守啊,镇定如斯。众人齐呼:“备马!我们也去见谢州牧。”如此重大的消息必须第一时间知道最真实的答复,每浪费一秒钟都是浪费自己的生命,再说陈县在许昌以东,越是向东越是远离胡问静越是安全。
颍川郡太守府的一群官员匆匆上马疾驰,连夜赶到了陈县见了豫州谢州牧,二话不说直接递上了胡问静的招降檄文,谢州牧和一群州府的官员脸色大变,该死的!
谢州牧毫无风度地大骂:“胡问静脑子有病啊!有本事去打司马越啊!”一群州府的官员用力点头,司马越和琅琊王氏才是胡问静的敌人,豫州官员都是中立吃瓜群众,你丫打仗不能打中立国都不知道吗?
颍川郡太守认真地问谢州牧:“州牧,我等该如何答复胡刺史?”不管是投降还是抵抗,你作为豫州的一把手必须给个明确的答复,你说打狗我们就打狗,你说撵鸡我们就撵鸡,绝不二话。
谢州牧瞬间愤怒了,指着颍川郡太守的鼻子骂道:“你为什么要报告我!你怎么可以报告我!”王八蛋,官场规则都不懂吗?如此惊天大事哪有拉人下水的!
颍川郡太守脸色都不带变的,人生重大抉择面前什么官场规则都不好使,今日你不给一个明确的答复我就坚决不走,你要是敢敷衍了事,或者“考虑考虑”,“明日再答复你”等等手段想溜,你走到哪里我们就跟到哪里,一句话,这投降或是开打的黑锅颍川郡所有官员坚决不背,必须豫州牧下令,而且必须是正式公文,口头的都不认。
谢州牧勃然大怒:“尔等乃国之栋梁,当为国效死尔!”
颍川郡太守对这种官场套话完全免疫,把话说清楚了,打还是降?写公文,盖印!
谢州牧看着围着他的颍川郡官员们真是后悔极了,今天他该请病假的。他转头看其余豫州州府的官员,马蛋,当官的都跑了,就剩下几个小吏了。
谢州牧深呼吸:“欺负老实人啊啊啊啊啊啊!”
颍川郡太守等淡定无比,我们也是被欺负了,实在没法子,你要不服就去找胡问静。
谢州牧再次观看那招降檄文,“立刻向胡某投降,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王八蛋啊!这哪里是朝廷的公文,短短十五个字哪里提到了朝廷了?这不像是向洛阳朝廷表态,而是向胡问静个人投降。
谢州牧看一群颍川郡的官员,忽然笑了:“胡刺史是朝廷辅政议员,对地方有管辖之权,我等地方官员自然该听朝廷的。”
颍川郡太守等人理解,这是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硬生生将胡问静那封言词模棱两可的投降檄文解释成洛阳朝廷下发的公文。
颍川郡太守缓缓地点头,投降胡问静很有可能成为投降叛贼,向洛阳朝廷表态顶多是冥顽不灵听朝廷的号令,作为大缙朝的官员听中央的命令能有什么大错?
颍川郡太守等人缓缓点头,那就这么办,全面服从洛阳朝廷的命令。
谢州牧道:“且慢。”
颍川郡太守等人站住,不会真的善良的写一份让众人服从中央的公文吧?
谢州牧不言语,淡淡地转头看着屋内一角的炭盆出神,如同看着世间最美好的花朵。
颍川郡太守沉吟片刻,终于懂了,转头看了一眼依然茫然的下属们,慢慢地走到了炭盆前,将手中那封胡问静的招降檄文扔进了炭盆之中,檄文被火舌吞噬,很快化为灰烬。
一群颍川官员这才醒悟,既然铁了心将胡问静的招降檄文理解成洛阳朝廷的公文,那么就必须毁尸灭迹,不留把柄。
谢州牧看着小火炉中的灰烬,这才笑了:“好好为朝廷效力,未来不可限量。”
颍川郡太守听着套话,客客气气的行礼退了出去,出了府衙大门脸色就铁青,他看出谢州牧的心思了,这个老油条!
州牧府内,谢州牧独自站在庭院之中,抬头看着天空。
州牧虽然是高官,但本质依然是地方官,他做了许久的地方官,这看问题的角度与那些司马家的王侯和豪门大阀就完全不同。
谢州牧完全不看胡问静的道德品质,或者有多少名臣和门阀士子投靠,他只看胡问静辖下的人口,没有人口,哪有士卒,没有人口,哪有耕地和粮食,哪有税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