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松了口气的顾焕言一直在柔声安慰他说:“没事了没事了。”
只是想出去散散心的严朗月抽噎,委屈地嘟囔顾焕言:“有病?”
闻言顾焕言只是笑笑,破天荒没有说严朗月,抬起头向楼道里的护士打招呼:“护士这里!”
“啊?”
完全懵圈的严朗月头都大了。
什么鬼?
岂不是全程都被看着?
羞红脸的严朗月咬着嘴唇,想捂脸,但他的手被顾焕言抓着,抽不开。酸痛的另一只手也挡不住脸,羞怯的只好藏进顾焕言胸膛里,又像鸵鸟一样埋进去。
医生又给严朗月放担架上抬回去,紧急检查直接折腾到凌晨三点,期间顾焕言全程陪护,顾家人也表示理解,也没去打扰他俩。
大张旗鼓地拆石膏再打石膏,厚重了一圈,重新躺在床上的严朗月伸出手抱怨:“没必要吧?”
“我只是想出去走走。”
崩溃的吼声惹得从卫生间着急忙慌出来的顾焕言,结果没事,他只能无奈地看着严朗月。
毛巾盖着脑袋,擦头上雨水的顾焕言停下动作,看了眼局促的严朗月,才说:“下雨天?”
“……嗯。”严朗月挑眉,他听出了顾焕言的打趣,不服输地回望,希望不输对方的气场。
顾焕言侧身,吹暖气。冷言讽语他:“别人家乖宝都知道下雨天打伞,我家月月宝宝不会?”
“……”
心虚的严朗月熟练地转移话题,眉头不展,“什么鬼称呼!”
换了身运动休闲套装的顾焕言依旧在擦头,不搭理严朗月。一滴水珠从冷如冰的眉毛落下,擦过狭长的丹凤眼,顺着流畅的下颌角滴落在地板上,留下深色的水渍。
一身灰黑色的休闲运动服,衬得顾焕言精气神十足,却又随性慵懒。腰身精壮,宽肩窄臀。这健硕的体格子一看就是健身房的常客。擦头的专心似乎能分析出这个人的性格,刚毅不屈、高大威猛、冷漠无情却又忠诚炙热。
被对方华丽丽忽略的严朗月撅起嘴,自暴自弃地捶打床铺,“不准这样叫我,宝宝是宝宝,月月是月月,别恶心我!我知道下雨天打伞,还有,我是一个健全的人!”
“那你折腾人家医院做什么?”顾焕言淡然转身,眼眸飘出冷冽的意味。清凉的嗓音是无法掩盖的怒火。
他不耐烦且没有任何的怜爱,讨厌严朗月任性,这吓得说话差点结巴的严朗月噤声,他没见过顾焕言杀气腾腾的模样。
怂了的严朗月还在嘴硬:“我没啊。”
迈着大长腿,唇线抿直,顾焕言脸上全然没有笑意,无论是真情还是假意,留给严朗月只有一个森然狰狞的面目,眉眼间如刀的锋利感扑面而来。
“不在病床上歇着,一定要出去看看?”
害怕的大气不敢喘,却一溜烟钻被窝里,缩脖子的严朗月又将被子拉过头顶,才不是打不过,哼。
从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声响:“对,少管我!”漆黑温暖的环境下,睁着眼睛的严朗月赌气地和顾焕言胡扯八扯。
他才不要听王八念经呜呜呜……
严朗月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泪水逐渐噙满,眨眼的间隙已经沾湿了睫羽,却死死咬着嘴唇不放,才不要你管我。
倔犟的严朗月用被子擦干眼泪,他身上传来两声响动,是顾焕言在拍他。
拍拍鼓鼓囊囊的被子,顾焕言试图和他打个商量:“要不,咱俩的事情先放一放。”
猛地掀开被子,脸颊两边通红的严朗月头发乱糟糟的,双眸略带水,美而不自知地看向他,不知道顾焕言能说个什么理由来说服他。
顾焕言压低声音说:“大嫂怀孕了,而大哥同意大嫂的离婚请求。”
“什么?!”
早有准备似的直接按下激动的严朗月,顾焕言以强大的不可阻挡的力道,眉眼严肃,让严朗月冷静。
在闹下去,严朗月自己就会自责。他不想留遗憾,冲在他面前不苟言笑的顾焕言点头说:“行,我同意。”
又伸出软嫩的手掌心,顾焕言一头雾水,询问:“什么?”
“存档。”准备和顾焕言握手言和的严朗月,强撑着悲痛,事情总要有一个轻重缓急的排名。
瞧见情绪低落的严朗月,顾焕言却笑。突然俯下身,拉着茫然严朗月他的手,用力一扯将完全没准备的严朗月拉起,让他的后背离开床。
再低下头,将唇印在严朗月的嘴角旁,手臂一拉再一放,弯曲绷直再弯曲,又给严朗月轻柔地放回去躺着。
张大嘴巴的严朗月呆住。他躺在病床上似乎从来没有移动过,呆呆地将温热的手指搭在唇瓣上,呼吸声沉重两分。
他茫然又惊恐的视线里又出现顾焕言那欠打的淡淡笑容,“存档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