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找个人分享喜悦,但舍不得,这份喜悦私人且只属于她一个人,独一无二。
她去客厅,用林潮的杯子喝了水,坐在沙发上抽完一支烟,起身去了卫生间。
将自己脱了个精光,站到花洒下。水流温热,舒服,冲了一会,将花洒取下来拿在手里,从脖子开始淋,到胳膊、胸、腹部、私处……很快,小小的空间充斥着雾气,她被包裹在狭小的暖意中。
水流缓缓地在她身体各处移动,仿佛是林潮在抚摸她的肌肤,温柔,饱含爱意和欲望。
热水器一次只能供二十分钟的热水。水流开始变凉,脑海里的画面戛然而止,王丽将花洒插回原处,快速用了一遍林潮的沐浴露、洗发水、洗面奶,冲洗干净。关了淋浴,用置物架上的浴巾擦干身体,用手擦了擦镜子上的雾气,垂眸,看见白色的面盆上放着一个带着涂鸦的骨瓷杯,里面有牙刷和牙膏。
将牙刷拿了出来,在手里把玩。林潮的牙刷,上面有他的唾液。没有挤牙膏,她将干干的刷头伸进自己嘴里,用舌头舔软绒的刷毛,一遍又一遍,觉得甜甜的,说不出的美妙滋味。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王丽对“林潮”说:“你下次用这支牙刷的时候,我的唾液会进入你的口腔。只有接吻的男女,才会交换唾液。”而我们,就像接了一个热烈又绵长的吻。
待了足够久,王丽拿出手机,对着挂着水雾的镜子,拍了几张自己的裸体。满足地吹干了头发,穿好衣服,将屋子里的一切恢复原状,离开了。
走在灰色的冬日,风是凌冽的,她心中仿佛有一团火,想从身体里挣脱出来。喜悦似跳跃的火苗,以至于在倒了几趟车,回到她和沈渊住的小区附近时,依旧没有平息,炽热浓烈。
必须得庆祝一下,她去了常去的那家面馆。过了饭点,面馆里没什么人,小伙子和他的妈妈正在吃饭,瞧见熟人进来,起身相迎。
“姐,酸汤臊子面吗?”
“对,”她抬头看着贴在墙上的菜单,“拌牛肉和黄瓜有吗?”
“有,牛肉是我妈卤的,可好吃了。”
“各来一份,对了,牛二来个小瓶。”
“姐,是不是有喜事啊,看你整个人精神头可好了。”
“是,大喜事。”王丽冲他一笑,找了个位置坐,“给我拿个一次性杯子。”
母子俩一阵忙活后,王丽的面前摆上了热腾腾的面和一荤一素两盘菜。往常,她来面馆只吃面,舍不得点菜,今天才发现面馆的凉拌菜也是一绝。
小伙子知道她喜欢吃香菜,牛肉里也拌上了,还tຊ有切得细细的小米辣椒圈,很香。拍黄瓜除了一般的佐料,还撒了辣椒面,用热油泼过,酸辣爽口。
就着面和菜,喝着透明塑料杯里的牛二,王丽呛出了眼泪,她用手背轻轻一抹,继续吃喝。
面吃了个干净,牛肉和黄瓜没吃完,酒也还剩着。她招呼小伙子打包,准备夜里当宵夜。拎着打包的塑料袋往回走,周围的色泽越来越黑,有路灯,拖出她孤零零的影子。马上要回到那个家,喜悦被拖得越来越淡,融进夜色里,藏进心里。
沈渊依旧卧在沙发上看直播,周围的饭盒越来越多,看到王丽进来,指挥着她清理一下茶几,将垃圾桶倒了。
俩人刚搬进这间小屋,活大多是沈渊在干,之前的屋子至少干净,但如今与垃圾堆无差,他们彼此都习惯了。王丽觉得沈渊其实对物质的要求不算高,有张床,有口饭吃,日子就能过。只是握着她的把柄,一日一日,懒成个瘫子。
她偶尔觉得,他们像两只狗,而她,是出去满世界觅食的那只。
将半瓶二锅头和打包袋放在茶几上,王丽稍微整了整小茶几,出门倒了趟垃圾。
再回来时,沈渊冲着他邪邪地笑:“这么晚回来,喝酒去了,跟谁?”
王丽说:“这么小一瓶,能跟谁?我一个人喝的,就在门口那间面馆。”
“这几天你忙忙叨叨,早出晚归,折腾什么呢?”
“找了个工作,钱不多,但心里不慌了,庆祝一下。又不是什么好酒。”
沈渊半躺着,一只手摸着肚子:“今天上网冲浪,看见个消息跟你说一下,野湖残骨的身份好像确认了,是富丽花的一个服务员。对了,你那老相好是不是在富丽花上班?”
“我没有老相好。”扔下这句话,王丽去拿茶几上的外卖袋子和酒瓶。
沈渊一把抓住她的手:“还说没有野男人,你洗澡了吧,上什么班需要洗澡。”
王丽的心突地顿了一下,很快恢复平静:“没有洗澡,公司楼下花钱洗了个头,老员工带我去跑客户,说我油头垢面的。不信,你可以去我去公司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