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算大学同学,同校不同专业,经共同朋友介绍租住到一起。两人年龄相近,生活习惯差不多,平时也会一起打打篮球,所以关系比一般室友好上许多。
“辰姐嫌过你小吗?”廖一骁冷不丁问一句。
“滚蛋。”
“哎不是。”廖一骁秒懂,却不怎么笑得出来,“我说年龄。”
“开始有,我追她那会儿说死不同意。”杨峥起身去冰箱拿啤酒,一罐扔给他,另一罐打开喝上一口,“后来我俩没聊过这事儿。”
廖一骁转着易拉罐,没有说话。
“时间长了,根本不会想这些。”杨峥自嘲,“现在我们家辰姐事业大好,我呢,考研还没考上,总琢磨这些早黄了。”
“她……有没有说过你幼稚?”
“说啊。”杨峥笑,“说就说呗。真遇到事儿,指不定谁幼稚。”
廖一骁听着对方的话,拿出手机给嘉图发消息,“到家了吗?”
没头没尾,可就是想和她说话。
手机震动一下,他放下筷子赶忙去看,消息来自钱欣——代码别忘发。
公司最近在升级系统,发布代码的时段通常会选在用户下线后的夜里。
廖一骁看看时间,回过去,“知道。“接着又问一句,“你脚怎么样?好点没?”
钱欣自爬山受伤请了三天病假,此后一直居家办公。
“好多了,能自食其力。”钱欣发来一副拐杖的照片。
“笑什么。”杨峥凑过来,瞥见聊天内容问道,“你领导啊?”
“嗯。运动达人,这下算歇菜了。”廖一骁说着回复——运动会来不来?
消息刚出去,嘉图来信,“到了。”
廖一骁敲出“在干嘛”而后删除,敲出“吃饭了吗”随后又删除,斟酌几次才发过去,“你球拍要不要换个轻点的?”
打球时他便注意到她的拍子克数,一来二去的,却也没顾得上说。
钱欣消息传回,“必须来。你这几天注意别受伤,不用使劲练,嘉图没问题。”
“谢谢欣姐。”廖一骁发完消息,手机扣过去放置在一旁,掰开一次性筷子大口吃面。
嘉图当然没问题,没人比我更知道了。
杨峥注意到他的变化,嘿嘿一乐,“刚才还丧得什么似的,这又好了 ?
“边去。”
“实战经验告诉你,喜欢就大胆追,什么领导、姐姐、同事,你们那儿又没规定,不用琢磨有的没的。”杨峥喝下一口啤酒,抹抹嘴巴,“而且你又不是没谈过恋爱,处到最后那些条条框框的有关系吗?”
“没有。”廖一骁似乎在回答他,又像在回答自己。
“就是嘛。要我说什么最重要?”杨峥敲敲桌子,“共同语言。一辈子那么长,大眼瞪小眼可过不下去。”
嘉图收到廖一骁信息时正走到二层,她掂掂手里的球拍,借着昏黄的楼道灯发现球袋边缘已经磨损,上面印着品牌的白色 LOGO 更是掉色一片。是有些年头了,这副球拍还是父亲带着她去商场专门挑的,只不过后来嫌重,在家里落了几年灰。打得多了,100g 的拍子和 80g 的用起来天差地别,好似带着沙袋跑步,卸下的一刻颇有“武功练成”之感。奇怪的是,这几年重新拾起这副球拍根本不觉得别手,好多事儿都是这样,习惯也就习惯了。
楼道灯熄灭,嘉图用力跺跺脚,接着往楼上走。
刚要回复廖一骁“不用换”,身后传来蒋数的声音,“楼道里发什么呆?”
“没。”嘉图站在原地等他,随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客户给了两箱梨,我自己也吃不完。”蒋数双手抱着箱子大步跨到她身边,“我跟阿姨说了,顺道给你们带过来。”
“怎么不给你爸妈送过去?”
“送谁家?我爸还是我妈?”蒋数说这话时带些无奈的笑意,胳膊肘拱拱她后背,“快走,十来斤呢。”
“你吃了吗?”嘉图一边掏钥匙一边问。
“没呢,阿姨不说晚上吃火锅。”
“呦,我都不知道。”
“干儿子白当的。”
确有其事——蒋数小时候因为捉弄老师被叫家长,他妈气得不行,大冬天硬生生让他在门外罚站,鞋都没穿。嘉图母亲实在看不过去,牵着蒋数去敲对门的大门,说了一通“孩子小,再怎么样也禁不住这么折腾。你们不要我认干儿子,我带回家。”那晚蒋数真就是在嘉图家睡的,哭了大半宿,第二天醒来眼睛肿得像兔子,嘉图父母摆事实讲道理好说歹说才将人送回去——自那以后,干儿子的名声就算坐实了。
“我车好像有点问题,这两天熄火后尾灯还一直亮。”嘉图半转身与他说话,“怎么回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