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俩怎么认识的?”
嘉图眨两下眼睛,认识,论起来是因为冯悦。
可她不想告诉母亲,于是敷衍一句,“就工作呗。”
“比你们大一点?”
“嗯。”嘉图斜母亲一眼,“妈,别问了。”
护士这时进门给隔壁床换液,李妈瞧着快忙活完,紧赶着叫住人,“护士,我们这儿有没有要注意的?”
“医生都嘱咐过了吧?”护士回身打量嘉图一番,“多补充点儿维生素,蔬菜水果,有助于韧带修复。减少活动,多休息。”
“好好。”老李应着。
“有事儿按床头铃就行。”护士再次看向嘉图,点点头,就要离开。
“妈,您再翻翻我大衣兜有没有手机。”嘉图同母亲说话,“明明都捡回来了啊……”
护士这时停下,“东西丢了可以去一楼服务台问问,那儿有失物招领箱,一般丢院里的都能找回来。”
“谢谢啊。”嘉图对她笑笑,病房门关起。
“行,那我去找找吧,一天天丢三落四。”老李又同隔壁床打招呼,“大姐,姑娘您帮忙带眼瞧着,我出去一下。”
“快去吧。”隔壁陪床的阿姨热络应着,“嘿,娘俩长得真像。”
母亲离开后,嘉图对天花板干瞪眼,脑子里乱嗡嗡的。一会儿想着手机取回来得先跟主任请假,还得知会丹妮一声;一会儿又想着一定是蒋数夸张事实告诉徐植,所以他才会来。而后又想出院后上班是个大问题,老李的车技到底行不行;思绪不知怎的再次跳回到徐植身上,这人平时挺稳重的,怎么听风就是雨不问一声就来了。哦对,没手机,他能去问谁。
大脑神经来回跳动,越来越躁,嘉图抓紧被角,凭空翻个白眼——
人有三急这话真是没错,此刻,她迫切地想去厕所放空自己。
病房共有四张床,她住在最里靠窗。走到厕所大概三四米?她动了动未打石膏的另一只腿,收放自如,似乎也还可以。
“那个,阿姨……”求助的话刚说出口,徐植提着东西进来了。
“怎么了姑娘?”
“没,没事儿。”嘉图瞄徐植一眼,看着他走近,购物袋放在床头,接着从里面拿出保温杯、水果、蛋糕,袋子里还有一些洗漱用品。
“我……”
两人同时开口,嘉图抿嘴,徐植继续,“怎么了?”
“扶我去下厕所。”她双臂张开,“快。”
徐植看了看床尾她受伤的脚,接着掀开被子,打横将人抱了起来。
动作麻利干脆,至于嘉图暗暗“啊”了一声。
“碰到了?”徐植抱着她往卫生间去,与此同时皱了皱眉,“对不起啊。”
“没。”嘉图勾着他脖子,一股熟悉的洗液味道冲进鼻孔。
说起来有点儿尴尬,因为他直接将她抱到马桶跟前,放下后怕她摔倒,一手扶着人一手去抓洗手台上的湿纸巾。
“不用擦了。”嘉图脸红。
“没事儿。”徐植弯下腰,用湿纸巾仔细擦拭卫生间的马桶圈。用过的纸巾扔进垃圾桶,他说你好了叫我,小心点儿。
厕所门被轻轻关起。
你知道,有的人,如果他像战友,像前辈,像闺蜜,又像父亲——
他一定是位值得托付的爱人。
嘉图蓦得情tຊ绪低沉。
这样的人,可念不可遇,可遇不可求。
马桶冲完水,还未说话,敲门声随即响起,徐植说,“我进来了。”
他走到她面前,扶着人靠近洗手池,水龙头打开,而后握住她的手轻轻冲洗。右手掌心有伤口,他便逐一捻过每一根手指,一言不发的样子让嘉图有些心疼。
说不上是心疼自己,还是许久不见了,心疼他。
“你今天忙吗?”嘉图问。
“还行。”他答一句,没什么表情,而后再次将她打横抱起,默默送回病床上。
隔壁床阿姨见他们出来,呈上笑眯眯的注视。嘉图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随手抓起一只鸭梨,“您吃水果。”
“不用不用,你们吃。”阿姨侧着身子唠家常,“脚怎么弄的?”
“跟电动车撞一起了。”
“哎呦,吓一跳吧。现在这电动车开起来那叫一个快,有回我下公交,也是有辆电动车嗖一下就从面前过去了,差点儿碾到我。没碰到头吧?”
“没。明天说让拍个脑部 CT。”
“对,检查检查好,别留下后遗症。”阿姨说着话,眼见徐植冲洗完保温杯从洗手间出来,热心告知,“出去右拐走到头有热水。医院只能留一个人陪床,你和你丈母娘商量好。”
徐植怔了怔,看向嘉图,而后“嗯”一声。
像是憋了一整天无人交谈,阿姨继续问话,“结婚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