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昀问:“怎么回事?”
齐大民说:“妈的,这帮子刁民!车来了,让他们给堵在村口了。我本来想着,放一枪,开一条路大家一起冲出去。嘿!听到枪响,还往上扑的,也就是夜雾人了。”
一个年轻警员心里有气,说:“廖队,不如我们硬闯吧!车就在村口了。你看他们给大民哥打的,咱们警队还能让一群村民困住了?”说着,他拍了拍腰间的枪。
“胡说八道,还能用枪开道?”强子脸色铁青,说:“大家都听着,一条底线,要记牢了。除非你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否则坚决不能对普通村民动枪。实在不行,可以像刚才那样鸣枪示警,也可以使用警械,但绝不能枪口冲人。这是夜雾,一旦开枪伤人,很容易激起群体性事件。听明白没有?”
“明白了。”大家的回答都是有气无力的,心里觉得窝囊。一种隐隐的怨气在院子里蔓延。强子觉出来了,不能服众,是领导队伍的大忌。
这时,强子又接到一个电话,是刘贺。他说,村民不光放倒了一棵大树,挡住了村口的路,现在更是围着车乱敲乱打,请示能不能用枪。强子本来脑子就晕,听着这话,气得骂了两句,又重申了一遍规矩。临了说:“贺儿,你可千万别冲动!你只要开一枪,那些村民扑ᴊsɢ上来,事儿就大了。你等着,千万保证安全,我们在想办法了。”
挂了电话,庄昀发现强子的手在抖。他现在的情形就像坐在一只火药桶上,双方只要擦出一丁点火星,就能引爆整个村子。他是负责人,慌是正常的。万瑶瑶这时突然伸出手,攥住了强子的手。两人互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
强子缓了缓,突然长出一口气,下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到台阶上,口气轻松地说:“大家,怎么了,都慌了神了?”一众警员扭头看向强子,他笑了起来,“正常,我第一次进夜雾,差点儿尿裤子上,手抖得枪都拿不稳。”大家互相看看,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强子没做理会,继续说:“那次是跟潘队进来抓人,我们四个,大晚上的,伸手不见五指。那时候,夜雾里连那主路上的几盏路灯都没有,全黑的。我们抓了人,遇到的也是这个情况。一群村民突然就冲出来了,我们的一个兄弟,还让村里人打断了腿。你们都没见过,大民知道,他办了病退了。”大民点了点头。
强子说:“之后,我还来过夜雾三次。可以说,我对这儿很熟悉了。要是有一天这里开发旅游,我都能过来当导游。”大家终于笑了起来,强子指着拷在院里的夜雾人,说,“我告诉你们,他们为啥这么疯狂,枪都不怕。恰恰是因为他们也太怕了,他们长时间的封闭在这个小村里,太久太久了,他们害怕一切让他们不熟悉的东西。外面的人,外面的车,甚至是外面的狗。其实他们怕的是什么,是他们脑子里那点想法,怕的是一个观念。
“大家相信我,只要我们不激化矛盾,他们迟早会冷静下来。谁还能一直在院儿外挺着,不吃饭了?所以,我一定将大家安安全全的带出去,回去了轮流放假,好好陪几天老婆。”
“廖队,”刚刚那小子举起手来,强子点了点头让他说。
“我没老婆咋办?还能放假不?”
大家都笑起来。
“没老婆你放假干啥?”强子也笑,“让你嫂子给你介绍,她们银行小姑娘多。”大家又爆出一阵笑声,都互相开着玩笑。
正在这时,被拷着的一个信徒叫喊起来:“告诉你们,你们得罪了大师,就是得罪了鬼母,报应马上就来了。”
庄昀听到这话,忽然灵机一动,走到强子边上说:“我有个主意,没准儿能安全的走出去,但有一条,恐怕要嫂子帮忙。”
万瑶瑶能帮什么忙?强子纳闷起来。
庄昀和万瑶瑶单独聊了一会儿,便走进了大师的堂屋。进去了好半天,出来的时候,强子猛然发现她脚下不是很稳,摇摇晃晃的。
此时正是午后,昨天下了一夜的暴雨,天是大晴了。烈日将整间院子照得白惨惨的,树木和人都被晒得恹恹的,影子只在脚下画一个黑圈。只见庄昀跌跌撞撞走到院子中间,突然抬头望向正午的太阳。
“好冷,好冷啊。”庄昀叫喊起来,四周的人朝她看去,她竟然扑通一声,跪倒在院中。强子众人赶紧抢上,想要扶起她来,却被她一把推开。
“啊,我的肚子,好痛,我的肚子!”庄昀竟然惨烈地叫唤起来。强子一时间茫然无措,拉过万瑶瑶问:“她跟你说什么了?”
“她没说什么啊,她就问我昨天大师有没有给我展现不同寻常的法术。我说有,然后就把大师展现的神奇之处都说给她了。她听完之后,就……就……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