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昀立刻就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江白舟的事业家庭,可以说是楚奋进一手帮着他建立起来的。如果他背着自己媳妇,搞大了别的女人的肚子,后果可想而知。当然,这也可能是另一种杀人动机。
总之,这个江白舟必须去问一趟。
春田地产在滨江路和四号桥的交汇处,难得天晴,楼下杨柳依依。强子大大咧咧走进了大堂,闯过了接待和秘书,推门走进了江白舟的办公室。
“先生,你不能这样闯进去!”秘书叫起来。
江白舟正看文件,一抬头见到强子,微一错愕,马上伸手止住了追上来的接待和秘书:“哟,廖队长,您这是?”
“江老板,兄弟是个粗人,没见过这通传禀报的,打扰了。”强子往办公桌后一坐,一副无赖表情。刘贺和庄昀却还是站着。
江白舟年纪和李亚茹同岁,面相却老成。他的头发修剪的很适宜,尤其鬓角处理的利索。虽然是盛夏,在他自己的办公室里,他还是穿着一身剪裁合度的白衬衣。庄昀心想,这样儒雅的老板倒是少见。
“哎,廖队长说得哪里话,是他们不懂事。”江白舟不愧见惯了大场面,他推了一下金丝边眼镜,从抽屉里拿出了一盒茶叶,“你来的可真巧,我昨天刚从武夷山回江城,他们那儿的岩茶有些特色,我正说空了给你拿去,你来,倒是省我的事儿了。”
强子一看那茶的包装就知道价格不菲,他笑了笑说:“江老板的茶一定是好的,但兄弟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来,是有件事要你帮忙。”
江白舟站起身来,把茶叶塞进强子怀里,又回去坐下,微笑说:“有什么事,你尽管说。”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需要你回答我们几个问题。”
江白舟皱了皱眉,表情严肃了些,说:“好的。”
“七月一日下午一点到六点之间,你在干什么?”
江白舟想了想,说:“记不太清了,等我问问。”他叫了秘书进来,秘书听完之后,马上答道:“哦,是不是就是下了场暴雨的那天?老板您一直在家待着,头天晚上和阮书记他们喝多了。”
“哦,有印象了。”江白舟说,“头一天喝得太多了,第二天我的胃病犯了,在家里歇了一天。”
“所以,那天的一点到六点,你人在家,一个人?”
江白舟说:“哦,不,那天我家的阿姨也在,你们需要证明的话,我可以给她打个电话。”
强子和庄昀互相看了一眼。庄昀向前走了一步:“江老板,电话就不必打了,我们一起走一趟吧。”
江白舟看了看两人,毫不推辞,点了点头。
江白舟在江城住的就是自己的春泽小区,房子不大,两室一厅,位置在一楼。进门的时候,强子看了一圈,说他太低调,他却笑笑说,一个人过活,足够了。
问话是在书房进行的,江白舟很配合地待在客厅。阿姨是第一次被警察问话,紧张的直哆嗦。问了半小时,从阿姨言语中提供的种种细节看,江白舟应该没撒谎。他那天确实在家躺了一天。
“意思,他的嫌疑就这样排除了?”刘贺问。
“他个人的嫌疑吧,”强子说,“不能排除他指派别人行凶。”
“不,他不可能指派别人。”庄昀说,“记得李汉民的证词么?很难想象,李亚茹会认真地窝藏一个和自己几乎无关的人。如果他的不在场证明没有问题,只能说明我们猜测的方向错了。”
“有没有可能阿姨和他串了供。毕竟过去这么多天了,说不定他们早就排练过很多遍了。”强子说,“你看他刚刚主动的样子,生怕我们不问他不在场证明。”
“你说的这种情况当然不能排除。”庄昀沉吟了一下,“走,问问他血型。”
三人从书房出来,又问江白舟。
“血型?我是 O 型血。”江白舟坦然道。
庄昀点了点头,如果李亚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那他的嫌疑几乎就完全排除了。强子和刘贺都陷入了沉默,又白忙活了。江白舟见三人不再说话,笑了起来:“行了,几ᴊsɢ位,该配合的我也配合了,能说说到底因为什么事怀疑我么?”
强子笑了:“案情我们也不能说,能跟你说的是,我们是为了李亚茹的案子来的。”
江白舟的表情第一次在大家面前显露了出来。之前当然他也有表情,微笑的,热情的,礼貌的。但那些表情都是经过他修饰的,就好像他整齐的鬓角一样。刚才不管强子几人的行动再怎么突兀,江白舟始终是一副沉稳的样子,如同湖面,波澜不惊。但李亚茹这三个字一出口,就像是一颗石子落入了水面,觳纹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