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非常心细的猛男。
麦克是担心她被找麻烦,赶紧把她划拉到阵营里。
但最近非常紧急、紧急到需要她的事,除了内部两个成员被绑架也没别的了。
一直没开口的夏醒言微微蹙眉,正准备开口,看到卫汀雨冲她轻摇了摇头。
怕人看不见,卫汀雨还在桌下轻踢了她一脚,不过刚一动作就后悔了。
——她低估了她们之间的距离。
但脚还是踢到人了。
西裤的布料似乎划过了她脚面。
男人垂眸扫了她一眼。
卫汀雨眼观鼻鼻观心,面上摆得平静冷酷。
应修慈收回视线,望向麦克,以虚心请教的态度发出了疑问。
“请问这位——”
他的话音在此微妙地停了一秒。
“Yu。有什么需要忙的吗?”
自打他们认识以来。应修慈叫她只有两种方式。
——卫小姐。
——卫汀雨。
她当年没起过英文名,单字的叫法对英文母语的人来说,总是有点拗口,囫囵吞枣的发音很常见。
应修慈自然会读她的名字。
雨。
念这个字时,人的舌尖会若有若无地撞上齿关。
汉字似有魔力,同样的发音像绿植的根,发芽分错地长出不同枝叶。
名字更像咒语,猝不及防撞进她的耳膜。微沉的男声在这个字上一顿,顿出三分密而不发的暧昧。
卫汀雨看起天花板来,悄无声息地踩住地面,椅子有轮子,一滑出去就跟旁边人撞车了——
在好几道目光注视下,她又神色如常地滑回来。
麦克也看到了这一幕,卡壳了下,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Yu 也是……也是我们的精锐之一,业务能力非常强。”
“所以呢。”
应修慈的态度还算温文尔雅,但很明显,耐心已经消减了不少。
“有两个成员在边境线上失踪,小雨应该会跟组营救。”
夏醒言见麦克半天说不到重点,直接用中文把话甩到了明面上:“所以,不管你需要做什么,都得往后延半个月了。”
应修慈没说话,往椅子深处靠了靠。
会议室里安静地一根针掉在地上也能听清。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若有所思道:“这样啊。”
应修慈忽然抬头,视线平静地掠过在场的人:“我要说的说完了,各位还有别的事要跟我谈吗?”
得到了否定的回答后,应修慈指尖在桌上点了点:“这里借我半个小时。祝各位周末愉快。”
如释重负的高管们很快鱼贯而出。
麦克倒是很讲江湖道义,让卫汀雨走在自己前面,避免被留下。
在卫汀雨要握上门把手前一秒,身后传来应修慈的声音,他慢条斯理地问。
“卫汀雨,你去哪?”
他讲的是中文,麦克听不懂,但听这语气不像善茬,刚要挣扎一下,夏醒言把麦克迅速拽走了:“走了走了该做计划了。”
砰——
随着门被贴心地关紧,或同情或叹息的眼神也被挡在了门板之后。
卫汀雨没转过来,黯然神伤地面对着门罚站。
开始盘起自己的职业生涯到底在哪一步行差踏错了,摊上这种新老板。
她背后没长眼睛,但她长耳朵了。
能听见椅子转轮在地上滑动摩擦的声响,男人的脚步声,还有会议桌轻微的响声。
卫汀雨轻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转过了身,看见应修慈环臂靠在桌沿,饶有兴致地微微笑了笑:“不罚站了?”
“罚什么站,我又没错,我也是来争取人手的。”
卫汀雨想起什么,勾唇笑得很甜美:“不过我哪像您啊日理万机,我能亲眼见到您那真是上天对我的恩赐啊,幸福快把我压晕了,我是在慢慢回味这一刻。”
她一通天花乱坠的胡诌,实则每一分笑意都在咬牙切齿。
这男人真是小气巴拉的,还有空拉黑她!
她说什么了?
不就是翻篇吗?
应修慈眉头轻挑:“生气了?”
卫汀雨夸张地笑了声:“哈!应总说笑了,我的气量可没那么小。”
应修慈也笑了。
“是吗。”
会议室很大,一旦没人说话,就会显得愈发空旷。
卫汀雨看着地面的花纹,任这种沉默蔓延。
反正他一贯擅长这样,她也只是有样学样罢了。
“卫汀雨。”
过了不知道多久,应修慈才缓缓开口。
“我不喜欢你躲着问题走。”
卫汀雨瞪大眼睛,失笑:“所以你觉得这是问题咯?什么问题?我是睡了你吗?还是你高贵的血统被我玷污了?你没亲过人啊——等等,而且是你先的吧?!我也是个成年人,就算你想划分责任那也要分个先后吧。分呗,现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