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亦把可乐拉开递给她,开玩笑道。
“我本来就是。”
卫汀雨慢悠悠地提醒他,接过可乐喝了一口。
“我们部就俩人,你正的,我不副的吗?”
旗下只有一名大将的仇亦心胸开阔,不跟卫汀雨斗嘴,换了个话题:“不过你说有人想动他,就那个抢人家房间的……你确定吗?”
卫汀雨嗯了声。
仇亦好奇:“怎么看出来的?”
卫汀雨笑眯眯地挑了下眉:“不信我?”
仇亦摇头:“怎么可能,我就是奇怪,那你也一直在房间,肯定也没去过别的人。”
“对方留标记了。而且那房间里,1、2——”
卫汀雨仔细掰着指头数了几秒:“至少五个针孔摄像头,三个窃听器。”
“啊?”
检查这种设备也算是她业务范围的事,仇亦也熟悉,本来没什么,但卫汀雨毕竟在房间里待了那么久,他紧张问道:“你会不会被发现?”
用脚想也知道,其他几个人专注玩多人互动游戏,就她一个专注腾转挪移,不引起注意才怪。
卫汀雨想了几秒,觉得可能性很大,于是点头。
“有可能吧。”
“那怎么办啊?需不需要……”
仇亦有点担忧,但刚说到一半就被卫汀雨挥手打断:“不用。”
她耸了耸肩:“没事,真觉得麻烦的话就会来找我吧。”
仇亦:“……然后呢?”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卫汀雨顿了几秒,笑了笑:“然后什么,有本事就来弄死我。”
她语调轻快,整个人窝在椅子里,像懒洋洋的猫科动物,叫人分不清在讲玩笑还是真心话。
仇亦没纠结玩笑还是真心,神色认真地提醒她:“别提不吉利的字。我出门前请人算了一卦,要少说不利于运势的话。”
说着,他掏出手机,调出电子木鱼小程序,忧心忡忡地敲了几十下。
这什么科学玄学两手抓的严谨精神。
卫汀雨双手抱头,鸵鸟一样把自己塞进沙发深处长叹一声:“天——”
仇亦看她状态放松下来,也暗自松了口气。
他认识卫汀雨很久了,很了解她,也大致猜得出她想起了些什么。
他们十来岁在旧金山相识,在同一所中学。那时候仇亦跳级厉害年纪小,同一届没什么留学生,作为典型华人 nerd 被排挤、嘲笑是常事。第二年,卫汀雨从底特律转学过来,她的出现改变了一切。
从那以后,仇亦的生活里除了电脑,就是习惯性地跟着卫汀雨,这让他有安全感。
几年前,他跟卫汀雨在同一个地方工作,一家位于美西的安保公司巨头。他的工作内容跟现在一模一样,负责技术支持,在哪办公都行,但卫汀雨是行动组的,需要时常出外勤,长期处于神经高度紧张的状态。
以至于她就算缺钱,也不想跟这行沾半点边了。
所以两个月前,仇亦接到卫汀雨电话,说答应他的提议时,他一度以为是电信诈骗。
确定是本人后,即使卫汀雨只愿意做点打杂镶边的活,仇亦也乐得接受了。
至于心意改变的原因,卫汀雨不说,他就不问。
“行,那再休息会儿我们就走?”
收回思绪,仇亦问道。
“我知道你刚刚在想什么。”
卫汀雨答非所问,慢悠悠道。
“你一直没问,我为什么突然答应你。鉴于以后很多事还得你帮忙,这事摊开来说比较好。”
她望着仇亦求知若渴的眼睛,陷入了回忆:“我遇到了个得罪过的人,他出现的地方,离我现在住的地儿不远。我得攒钱搬走,至少得少在附近打转tຊ。”
仇亦还在等这段回忆展开,没想到卫汀雨已经停下了。
仇亦:……
“就没了?得罪过什么人啊?”
卫汀雨摸了摸后脑勺;“无所谓,反正他认不出我。”
说着她从沙发椅里站起来,懒腰刚伸到一半,就听见客房铃响起。
“谁啊?”
仇亦接受到她目光示意,边走边问道,卫汀雨顺便把粉毛重新扣头上。
外面没有回音。
仇亦从猫眼往外看了眼,冲卫汀雨摇头,意思是不认识。
笃。
笃、笃。
三秒后,门铃又轻响规律的几声。
这敲门风格……
卫汀雨心里有不佳预感,走过去拨开仇亦往外看了眼,眉头一皱,抬手开了两颗上衣扣子,低声冲仇亦道:“去厕所待着,打开花洒。”
等仇亦被她动作吓得屁滚尿流滚进洗手间,她又准备了三十秒,才一把拉开了门。
即使邵里见惯大风大浪,看到面前的画面还是缄默了一秒,礼貌地别开了目光。
皱掉的、系错扣的水手服短上衣、花成一团糟的口红、脖颈的鲜红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