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感官很灵敏，总觉得有眼睛盯着他们。
但只有安静空旷的街道，路灯冷冷清清投下树影。
下一秒，她冷不丁伸长手臂，勾过应修慈，将他压了下去，把自己的身子也俯到了最低。
车内空间一片死寂。
卫汀雨对上一双黑眸，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并且猛地想起来这里是申城，不是动不动就有人可能拿长狙瞄准她或客户的地界。
在她正要尴尬起身的时候，脑袋又被应修慈按了回去。
应修慈食指在唇边无声点了两下，让她别出声。
马路周围很空旷，一公里开外才有高楼。
有观靶镜从窗口无声缩了回去。
“没必要继续，他发现了。”
有个高大的身影在黑暗中直起身来，冲着另一个坐着的黑影道：“但他不是一个人。”
那道黑影忽地睁开眼睛，左眼旁边有道长而深的疤，眸光阴鸷锐利。
“那不更好。”
……
另一边。
卫汀雨忽然轻声道：“应总。”
叫了声，大概没听到，卫汀雨先在自己手边摸索了下，没摸索道，有点着急，神色有些沉，又轻喊一声：“应修慈，你刚压我袖口了。扣子掉了。帮我看看你那边……”
话音没落，一枚小小的袖扣重新掉回了她掌心。
第13章 13
【十三】
卫汀雨活得不太细致，丢东西也是常见的事，但这枚袖扣是别人送的，丢了总归不太好。
回来的确实也很快，她攥紧后又放回兜里，低声道：“谢谢。”
车内空间短暂地陷入寂静。
没人说话。
卫汀雨盯着车窗上方，一动没动。
她的感觉很少出错。刚刚其实自我怀疑了一秒，毕竟是很安全的大都市，但现在对面佐证了她的想法——九成九是应修慈的仇家。
怪不得那个孟识白警惕成那样。
卫汀雨本来想接通仇亦，手刚抬起来，想起对面有人，只能装没事人把头发捋到耳后。
她长袖袖口卷到手肘，右手上绕了几圈的墨玉手串微微滑落，黑暗中衬出深浅分明。
“应总，问一下，或许你车上有没有什么……有用点的东西，就是，能保护安全那种。”
卫汀雨想了想，还是把声音压到最低，看了眼应修慈。
应修慈垂眸看她：“什么？”
卫汀雨屈起小拇指无名指，比了个瞄准的手势，做了个 biu 的口型。
应修慈笑了下，直起身靠回座位。
“没有。有的话，你能用吗？”
他指了指窗外：“对方位置，离这儿最近的距离，一点五公里以上。”
“也是。”
卫汀雨探身过去仔细观察，蹙眉：“要真抄家伙，只有他瞄我们的份儿。”
她的射击考核在 GU3 同届稳居前三，但要处理这种情况，也必须先把对方的坐标摸清楚了。
窗外凌晨的夜色静悄悄的，云后的月光仍然陷在深蓝里。
卫汀雨是认真看了好几秒，才意识到自己大半个身位越过了主驾驶，左手还撑着人家膝盖，她余光都能扫到男人平淡望过来的眼神。
……要死。
她背脊僵硬了片刻，飞快抽身缩回了原位，力道大得背都回弹了两下。
“您看，即使在安全的地方，也有很多潜伏的危险，尤其是像应总您这样忙碌的行程，安全人员总有疏忽的时候——”
卫汀雨神情镇定，话锋一转，从裤兜里摸出一张祥宁的名片递过去：“但是我们不会休息，永远为客户待机，永远为客户考虑，我们的私人 vip 是有定制服务的，二十四小时全天候风雨无阻，期待有机会合作啊。”
卫汀雨只是想转移一下话题，说完等了两秒，刚准备把名片收回，就被应修慈抽走了。
“好。卫小姐的能力，我还是相信的。”
他语气轻淡，好像这是个公认的事实。
……不过以前确实也是。
但他又不清楚她老底。
卫汀雨思索了会儿，谨慎道：“没有，我还是新手，我们祥宁有很多经验丰富的前辈在这行干了很久。我还是需要学习——”
应修慈没接话，黑眸微垂，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那今天这个忙，您能不能帮一下呢？”
卫汀雨笑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我不需要很久的。”
她话音刚落，瞥到应修慈在看后视镜，同时敏锐地察觉到什么，快速回头，眉头皱了皱：“……怎么开那么快。”
一辆黑色丰田埃尔法明显超速，连冲了两个红灯。
应修慈收回目光：“系好安全带。”
卫汀雨飞快系好，心里已经隐隐升起不妙的预感。
“不会是来找你的吧？”
这速度，看着连找茬的都不像了，像奔着创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