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想那样做,应该不用这么麻烦。”
卫汀雨是聪明人,一听就明白,气得失笑:“你是在威胁我吗?”
应修慈也轻耸了耸肩,姿态优雅闲适,语气也慢悠悠的。
“想法不同。我尊重你的理解。”
卫汀雨暗骂了声,并且确定对方也看得见她口型,才礼貌笑道:“好吧。但是我得先知道,您这边要这个有什么用呢?”
如果是为了回收,不让应家上新闻,那但凡她备了份,照样没用。如果是要找什么信息,应东玮应该是兢兢业业玩了一晚上,除了他们玩海龟汤的时候说话多一点,其他时候没什么有营养的东西。
“卫小姐,人都需要有自己的空间,你觉得呢?比如说,我也不会追问你,为什么要盯上陆竞。”
应修慈语气很淡,话音落下后,他把水壶放下,微微笑了笑,在卫汀雨的忍耐极限又退了一步,话锋一转:“当然,我尊重你的想法,如果卫小姐实在不肯给,那我也不会勉强。”
卫汀雨怀疑地看了他一眼,食指中指并拢在唇边划了下,“可以吗?”
应修慈点头:“随意。”
她从兜里摸出根银钗,本着礼节问了句:“你要吗?”
应修慈说不用,她也不多话,夹着烟低头够火。
烟身很细,夹在棱角分明的细长指节间,有种锋利的性感。
卫汀雨点烟很快,火光一跳,袅袅细烟腾起。
她陷入了沉思。
短短片刻,卫汀雨敏锐地捉到一点什么。
应修慈态度很不错,跟他的位置比起来,是相当不错。可以想见,他对待她这类人都是这样。
君子端方,反衬得她跟混混一样。
这是因为他们完全不熟,他没必要多展示什么,但本质是不会变的。
上位者的漠然与高傲写在微小细节里。tຊ
比如他讲的,实在不肯给,我也不会勉强。
这意思不是,你不给我就不要了。
而是——
明面上的礼节做尽,接下来就不知会你了。
可为什么要应东玮的视频?而且查她查的也挺清楚,至少知道她手里有……
卫汀雨想到一个可能性,倏然抬眸扫了他一眼。
……不对,应该不会。
在老东家的时候,她是临时顶上了同事那个保护位,后来也没单独跟他相处多久,现场又那么混乱,她没露脸,这两年体型也变了,还长了两厘米……
卫汀雨咬着烟纠结了几秒,作出为难的样子,很快又把烟掐灭。
“好吧,我会把源文件给你。”
这东西留在她手里也是纯垃圾,她跟仇亦都是眯着眼扫两眼,立刻关掉扔进文件夹深处。
卫汀雨:“我不要钱,但是算应董欠我一次,可以吗?如果我有需要您帮助的地方……”
“联系我。”
应修慈微微颔首:“没问题。”
卫汀雨爽快地应下:“好。那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她笑眯眯道。
要在陆竞这边出什么幺蛾子,还能找他罩一下,等于多一层保险吧。
而且看样子,应修慈也清楚她会找陆竞麻烦。
……
等等。
卫汀雨快走到门口时,忽然福至心灵。
仇亦说过,陆竞要找应东玮合作,主要是为了应东玮的叔叔,可两边的产业根本不是一个领域的。
换句话说,如果他们联手了,共同的利益点很可能是共同的敌人。
……
应修慈!
卫汀雨想到这点的时候,觉得世界都亮堂了。
这种掌权者最恨背叛,如果他要能把陆竞收拾掉的话,她趁虚而入捡漏就行,陆竞那时候应该腾不出手来了。
“应董,下次要还有我能帮得上的地方,一定要及时告诉我啊。”
卫汀雨推开了一半门,热情地回头冲他道,又想起什么:“我们能不能合照一个啊?我会当传家宝留存的——”
“您好,这边请。”
门口候着的青年微微躬身,语气礼貌冷淡。
“好吧,下次再见啊。”
卫汀雨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等人走了,青年才跨了进来,担忧地望过来。
“您还好吧?她没做什么……”
孟家两代都在辅佐应家,孟识白自小又在应家长大,清楚自己最重要的责任所在。
刚刚那女人看着甜美,但是给他一种阴险、危险又诡计多端的感觉。
应修慈唇角轻勾,随口道:“你总是想得太多。”
他垂眸,面前的木质茶几上有一截烟,主人没怎么抽就把它匆匆灭了。
金陵十二钗的银钗,薄荷味很浓。
应修慈看了几秒,俯身捞起来,在指腹间摩挲着这根烟。
“识白,你见过秃鹫吗?”
男人的语气玩味又轻柔:“喜欢盘旋,等待,最后趁乱叼走自己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