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姆,”猫头鹰先生置若罔闻,甚至凑近鸣花的肩头、鼻尖抽动,“烤鱼的味道?”
“……对。”鸣花羞窘地缩脖子,“还、还有玉子烧、和、和……”
“和海鲜粥。”炼狱·直男·杏寿郎毫无求胜欲地腾手,把漂亮未婚妻扛麻袋一样扛在肩上,开门、放人、拉被子,系列动作一气呵成,“乖乖睡觉的鸣花是好孩子。”
可是我已经一千多岁了!鸣花挣扎:“等你吃完早饭——”
“我想在鸣花睡着的时候悄悄离开。”青年单手撑在床边,点点鸣花眉心,“身为柱,我一直在为了不起的理想忙碌;但身为鸣花的未婚夫,我不想你看着我离开的背影。”
“……但是,我很擅长等待,”鸣花静默半晌,专注地看着炼狱,“不必为我担心。”
数百年的孤独茫然,眼前一瞬闪烁的明媚期望。我比任何人都擅长等待,比任何人都擅长忍耐。
“对不起,我不喜欢让鸣花等待。”炼狱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就算是我的自欺欺人,我发自内心希望鸣花永远不用等待。”
可是,怎么可能不用等待呢?鸣花一时说不出话。
——两人此时的距离极近,青年金红色的眼眸徐徐燃烧着温柔的火焰,顺着方才那一丁点温软的接触,几乎在一瞬间就蔓延了鸣花全身。
鸣花想,自己现在一定很糟糕。因为要做早餐,所以只是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头发百分之百是乱糟糟的,衣服是单薄简陋的寝衣,几乎要把困倦直接写在脸上的糟糕模样。
但是。万分糟糕狼狈的少女无意识地、软软地笑了起来:但是,为什么又会这么高兴呢?
“那么,就请尽快回到我身边,”鸣花握住青年点在眉心的手指,微微起身,小猫咪般粘人地磨蹭炼狱的额头,“——我会一边思念阿杏、一边努力工作的。”
炼狱:“……”
炼狱:“…………”
炼狱:“鸣花,结婚吧。”
等等?这、这是什么过激发言?!鸣花懵逼:“哎?哎??”
“我马上寄信给父亲,”猫头鹰先生口吻笃定,“鸣花什么时候有空闲定做白无垢?”
“不,话题、话题是怎么回事?”鸣花懵逼二连,“我说了不好的话吗?”
炼狱正气凌然:“没有。是我,我已经迫不及待要迎娶鸣花过门了!”
但是你四点的火车啊!不不不,哪怕不说火车的问题,这种关乎今后人生的事难道不该坐下来谈吗?!我承认‘路边捡未婚夫’的行为很轻率,但阿杏你这个求婚比我还轻率!
我还躺着呢!好歹学会为自己负责啊笨蛋阿杏!我、我这次绝对要拒绝你!
义正言辞地拒绝你!然后再语重心长地教育你,用更认真的态度对待人生——
鸣花磕磕巴巴:“……至、至少在拜访炼狱先生的父亲后!”
“唔姆!”炼狱满意,“那就这么说定了!”
姑且不论凌晨三点来自奇妙未婚夫的奇妙求婚,送走神采奕奕的猫头鹰先生后,鸣花正常且顺利地赶上了咖啡馆的早班——喂!怎么可能不论啊!这可是人生大事!
人!生!大!事!
“羽二重!”有着毛躁红发的少女打开鸣花伸向烤箱的爪子,凶巴巴威胁,“我警告你!要是再这样走神下去,我不仅不会再管你!还会让老板开除你!”
徒手拿烤盘?是不要命了、还是想讹诈医药费?
兼职少女吓了一跳,赶紧收手道歉:“对不起,不会再有下次了——司康饼快烤好了做好了,露西能帮忙准备果酱和炼乳吗?在那边的柜子里。”她得把蛋糕赶出来。
“真是的,”露西不满咕哝,“使唤人倒是很熟练……”
的确,露西的主要职责是招待客人。鸣花把烤盘放下,边摘手套边道歉:“对不起,请稍等,水果羹和司康饼马上就好。”
少女穿着耐脏的暗青色和服,手脚利索地拿出盘子和搭配的酱料,还能兼顾搅拌锅里融化的黄油;一套操作流畅无比,还没等露西反应过来,订单上的甜点就整齐地放进了托盘。
“好,”鸣花把装着蛋糕胚的烤盘塞进烤箱,冲异国样貌的小姑娘笑,“接下来就麻烦你了。”
因为是短期打工,还是后厨类的工作,鸣花没有正式的女性侍者服,而是选择了方便的常服。纤纤弱弱的日本少女围着纯白荷叶边围裙,正温温柔柔、没有脾气地看着露西——
露西却更来气了。
什么嘛!搞得她欺负新人一样!她又不是不愿意帮忙!多说句拜托能累死你吗!
说什么都‘是、好、对不起、麻烦了’!奇怪的日本人!不!日本人里她也最奇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