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思嘉盯着还挂着淡紫色汁水的手指,眨了下眼,用脚尖踢了踢林纪泽的腿,“甜吗?”
“嗯,”林纪泽没去看郝思嘉的眼睛,“是挺甜的。”
林纪泽这次干活不太利索,冷藏室里的水果和蔬菜,拿进拿出的,折腾了半个来小时都没收拾好。
郝思嘉瘫在沙发上,无聊地按着遥控器,电视屏幕上的画面不间断地快速跳闪着。人突然闲下来还真不行,感觉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来。
郝思嘉听到林纪泽的手机铃声响了,没几秒林纪泽就接着电话走到了客厅。
林纪泽“哦”了几声,又“嗯”了几下,“那你们好好玩,我就不回去了。”
郝思嘉手上的动作停了停,往林纪泽那儿看了眼,接着又听到林纪泽说,“不用担心我,我跟她一起过年。”
通话不长,林纪泽在郝思嘉面前晃了几下,确认郝思嘉听到了之后,摁掉了 10086 客服打来要他升级套餐的电话。
“我妈说,她和奶奶去跟之前艺术团的同事一起过年了。”
“这样啊,那你,留下来?”
林纪泽点了点头,“嗯,跑来跑去也麻烦。”
“那挺好,我一个人过也无聊。” 郝思嘉晃着二郎腿,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歇会儿吧。”
林纪泽挨着沙发边坐下,和郝思嘉离得老远,郝思嘉也察觉到了,把手里那颗剥得不太干净的葡萄递给了林纪泽,“再来一颗?”
林纪泽俯身把葡萄吞进嘴里,郝思嘉又给林纪泽剥了一颗,等林纪泽咽下之后,郝思嘉开了口,“坐过来点,我手伸着酸。”
郝思嘉给了台阶,林纪泽就下了。
林纪泽坐到了郝思嘉身边,郝思嘉的脑袋枕到林纪泽腿上,还把那盘葡萄塞到了林纪泽手里,“礼尚往来,该你给我剥了。”
林纪泽在郝思嘉的领口铺了几层纸巾,把剥干净的葡萄送到了郝思嘉嘴边,郝思嘉眼睛盯着电视屏幕里的音乐节目,但人却有些走神。
“在想什么?”林纪泽抹掉挂在郝思嘉嘴角的葡萄汁。
“我在想你刚刚那几块牛排为什么都煎焦了。”
林纪泽剥着葡萄的手一顿,“可能火没调好。”
“嗯,”郝思嘉跟着点了点头,又喊了林纪泽的名字,“以后别跟我吵架了。”
郝思嘉说得不直接,但林纪泽听得出她的意思。
不是别再吵架,是别再越界,别再问那些他不该问的问题,别再不自量力得惹人厌了。
电视里放着郑秀文的《不要惊动爱情》,听着可笑却又很合时宜,林纪泽记起了《圣经》里的一段话。
耶路撒冷的众女子啊,我指着羚羊或田野的母鹿祝福你们,不要惊动,不要叫醒我所亲爱的,等他自己情愿。
林纪泽盯着郝思嘉的侧脸,他想,幸好郝思嘉看不到他现在眼里的狼狈。
“好。”林纪泽回道。
叫来的私房菜大多都是凉了,林纪泽煮了猪肚鸡汤底,又备了些菜,弄了个火锅。春晚依旧不太有趣,几乎每个小品的结尾都要来一段突兀的煽情片段,既不好笑,也不好哭。
坐在对面的林纪泽看起来也恹恹的,火锅腾起的蒸汽像一道帘子,将俩人隔开,这顿饭到目前为止吃得有些尴尬。郝思嘉本以为多个人会热闹些的,但没想到弄得这气氛更冷飕飕的了。
“你说春晚为什么都要在晚上八点开始呢,”郝思嘉开始没话找话,“是不是为了等新闻联播和天气预报播完啊。”
“日界线分两种,一种是自然日界线,就是 0 时刻所在的经线,另一个是人为的日界线,也就是 180 度的国际日期变更线。”林纪泽把烫好的黄喉夹到郝思嘉碗里,提醒道:“烫,吹吹再吃。”又继续解释,“北京时间 20 点,自然日界线和国际日期变更线刚好重合。在这一个时刻,全球是同一天,所以全世界的华人都能在同一天过年。”
郝思嘉只是想单纯地聊个天,林纪泽整这么些个专业知识,她都不知道怎么接了,郝思嘉动作夸张地打了个哈欠,“牛逼啊,一句没听懂。”
林纪泽这会儿嘴角倒挂了些笑,“你不用懂。”
他的语气带着些无奈,像是操心老父亲对女儿的放纵和宠溺。
林纪泽笑得时候像个阳光无虞的孩子,郝思嘉一直这么觉得。她想叫林纪泽多笑笑,但又感觉这话说出来有些恶心了。
“我今天吃了一根雪糕。”郝思嘉突然自曝。
林纪泽几乎立刻板起了脸,“你知道今天多少度吗,这么冷的天吃冰的,胃不疼才怪,而且你例假就快来了,上次……”
喋喋不休、絮絮叨叨,不知为何,郝思嘉听着倒不觉得烦,反而有种久违的踏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