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注意到造型师脚上穿着他的拖鞋,林纪泽从鞋柜里重新拿了一双,丢到了造型师脚边,理由也没说,直接要求道:“换一双。”
林纪泽不太好的语气让造型师有些懵圈。
郝思嘉知道林纪泽这人毛病多,抬了抬下巴,“你换吧,他脚金贵,受不了别人穿他的鞋。”
原本挺好的气氛被林纪泽给破坏光了,造型师帮郝思嘉最后喷了几层发胶,收拾好箱子就准备溜了,可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鞋面上印了两大块鞋印。
“Scarlet!”
造型师想要问问是怎么回事,林纪泽就走出来了,贴心地帮他把地上的箱子拎了出去,还顺势推了他一把,“慢走。”
听到关门声,郝思嘉才开始吐槽,“你真是有够小气的,穿一下你鞋子,你能少块肉啊?”
“嗯,”林纪泽点了点头,“能少好几块。”
“有病。”郝思嘉睇了林纪泽一眼,又问道:“我总觉得这套衣服穿在我身上不太搭,你说是不是?”
林纪泽盯着郝思嘉透粉的膝盖,往嘴里灌了口水,“还行。”
郝思嘉其实还挺愿意听林纪泽的意见的,“还行吗。”
“嗯。”林纪泽的喉咙滚了滚,最后干脆干掉了一整杯水,“几点回来?”
“那可说不准。”郝思嘉觉得造型师选的口红色号实在寡淡了些,又自己涂了一层。
林纪泽放下水杯,走到郝思嘉身后,用指腹蹭掉了郝思嘉刚添上去的口红,“淡些好看。”
郝思嘉摇头,“淡得太苍白了。”
“你不苍白,”林纪泽望着镜子映出的女人,郝思嘉永远像朵花。
“早点回家,”林纪泽躲开镜子里他对自己的审视,“太晚会吵到我。”
派对在一个庄园别墅,是 Sherry 朋友的私人住宅,听说建筑面积有 1600 多平,后花园的对面就是国际高尔夫球场。入户是日式唐破风的式样,别墅挑高差不多有两三层的高度,郝思嘉在一楼签到之后,被带到了三楼的会客厅,会客厅连着一片带泳池的超大露台,上面零零散散聚着些人。
有钱人跟有钱人之间也是有壁的,郝思嘉不禁在心里默默感叹,奢靡还是得看这些超级富豪。
Sherry 人在意大利,派对就请了专门的司仪来主持。郝思嘉在海报上签名,照了相,向酒侍要了杯酒,开始跟现场的 Bizarre 高管们寒暄起来。绕了整个会客厅,郝思嘉一杯接着一杯喝了不少。差不多跟他们混了个脸熟,郝思嘉就拎上外套躲去了露台。
本想借冷风去去醉意,但酒精还是上了头。
郝思嘉给王可发了条消息,让她带瓶水过来。王可没回消息,但玻璃门那儿没一会儿就传来了动静。听到越靠越近的脚步声,郝思嘉没抬头,只轻声喊了王可的名字,“这儿。”
郝思嘉伸了伸手,没接到水,手却被攥住了。
“怎么这么冰?”
郝思嘉扫到地上的黑影,有些迟钝地抬了抬头。
卢杰把手里的大衣披到了郝思嘉肩上,“是不是醉了?”
衣服挺暖的,郝思嘉也并不打算矫情地拒绝别人的好意,“有水吗。”
卢杰拧开瓶盖,把水塞到了郝思嘉手里,“王可被那些年轻的设计师们缠住了,都说是她的迷弟迷妹。”
“嗯,”郝思嘉点了点头,晃了下水瓶,“谢了。”
“这几年一直这样吗?”卢杰看着郝思嘉。
“怎样?”
“一直这么累吗,挤着笑脸,然后一杯一杯地给自己灌酒。”
郝思嘉哂笑,“大家都这么累的,谁活着不累。”
卢杰盯着两人映在泳池里的影子,“你可以不用这么累的。”
郝思嘉虽然醉了,但她还没醉到听不出卢杰的意思。这句话卢杰从前就经常会跟她说,也许有人会觉得“我养你”之类的话浪漫,但郝思嘉觉得这话是摧残一个人的慢性毒药,尤其是对一个女人。
“你知道女人最大的不幸是什么吗。”郝思嘉抹了抹嘴角的水珠,“就是她不被要求有所成就。好像周围的所有人、所有事都在跟她说,没有必要那么努力,没有必要那么拼命,找份安稳的工作,找个有钱的男人,生不好,那就栽得好。可等她反应过来这是一场骗局时,她已经失去了大半挣扎和改变的勇气。”
卢杰皱眉,“可我没有要骗你。”
“你也骗不了我。”
“嘉嘉,”卢杰犹豫问出了口,“你拒绝我,是因为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喜欢?”郝思嘉反问。
郝思嘉仔细想了想,她好像还是最爱自己,其实对从前的卢杰,她也谈不上多少喜欢。
如果不是当初卢杰求追猛打,他俩的那段大概也不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