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卢杰似乎很在意郝思嘉湿了的 T 恤,把副驾上的衬衫递给了郝思嘉,“套上吧,你衣服有些透。”
“谢谢。”郝思嘉没拒绝,“那连着这件衬衫,一共要多少?”
卢杰皱了皱眉,“你知道我不缺这点钱的。”
“那行。”郝思嘉扫了眼阿斯顿马丁的车尾,“不过漆蹭得挺严重的,你如果之后反悔了,我随时赔偿你。”郝思嘉看了眼时间,“先走了。”
“等等!”卢杰下车喊住了郝思嘉,半开玩笑道:“那你总得给我个联系方式吧。”
郝思嘉在车门站定,回了头,“就原来那个号。”
卢杰点了点头,笑着回了声“知道了”。
等车跑起来,郝思嘉瞥了眼后视镜里还站在原地的卢杰,收回视线后,踩下了油门。
今天是什么日子,下水道堵了,郝瑜进了医院,她还碰到了七年没见的初恋。
郝思嘉找到手术室,“手术中”的红灯还亮着,刘霞芳瘫坐在地上,两眼无神,手腕上挂着一堆购物袋,袋子里开过口的奶茶倒着,地上淌着咖啡色的液体,刘霞芳的大腿已经湿了一片。
“妈。”郝思嘉蹲到刘霞芳面前,把只剩小半杯的奶茶丢进了一旁的垃圾箱里。刘霞芳像是失了神,抬眸看了郝思嘉一眼,却不说话。
“会没事的”之类安慰的话,郝思嘉说不出口,急性脑出血,很严重。
手术做了大概三个小时,郝瑜才被推出来。开颅手术,所以头发都被剃光了。郝瑜的脑袋上包了一层挺厚的纱布,还插着一根管子,里面都是血。郝瑜直接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郝思嘉知道刘霞芳又会哭闹,就提前站起来拦住了她。
“家属来签一下授权书。”护士看了眼快哭晕过去的刘霞芳,转头问郝思嘉,“你也是患者家属吗。”
“嗯。”郝思嘉点了下头,“是她姐姐。”
“那你来签吧。”护士带着郝思嘉进了小会议室,郝思嘉快速扫了眼纸页,“告知书”、“承诺书”各种铺了一桌。
“绑约束带?”郝思嘉签字的手停了停,抬头看了眼护士,想问这是什么。护士不大不小地“啧”了声,挂着黑眼圈的脸透着些疲倦和不耐烦。
“没事,我就随便问问。”郝思嘉抓过桌上的那堆纸干脆地签了名,对护士笑了笑,从包里掏出了一小盒巧克力,“吃点甜的。”
“谢……谢谢。”护士看了眼塞在她手里的巧克力,顿时觉得有些尴尬,解释说自己来了例假,今天本来想倒休的,但也倒休不过来,所以人难免就有些烦躁了。
“护士要三班倒嘛。”郝思嘉笑着表示理解,“辛苦啦。”
两人聊了一会儿,郝思嘉拿着护士给的单子去了住院部二楼的超市,买了湿纸巾、干纸巾、便盆还有其他郝瑜在 ICU 里需要的用品。郝思嘉怀里抱着一堆东西挤进了电梯,攥在手里的手机亮了,没锁频,郝思嘉瞄了眼,是卢杰发来的好友申请。
当初郝思嘉提了分手后,就直接把卢杰拉黑了。前三个月,卢杰隔几天就会发来一条好友申请,郝思嘉都没通过。
不像郝思嘉这样拼了命地才闯到“罗马”,卢杰出生就在罗马。卢杰的父亲是外交官,母亲是知名奢侈品牌中华区的 CEO。在郝思嘉还一无所有的时候,卢杰的豪车已经停满了整个地下车库。
两人的初遇不太浪漫,至少郝思嘉觉得那天并没有任何可以一见钟情的条件。那天下雪,郝思嘉饿着肚子在街上拍了快一百来套的夏装,卢杰下车的时候踩烂了郝思嘉放在路边的三明治。拍了一整天的照,脸上卡粉,下巴上还闷出了一颗大痘,过大的衬衫上夹着好几个金属铁夹,脚上趿着人字拖,那时候的郝思嘉真算不上迷人。可卢杰要了郝思嘉的微信,还带她去吃了四百多一碗的蟹黄面。郝思嘉也没客气,吃了三碗。
郝思嘉腾出小拇指通过了卢杰的好友申请,出了电梯,信号变好了,屏幕上弹出了好几条消息,都是卢杰发的。卢杰问她急事处理好了没,需不需要他帮忙,让她待会儿开车回去小心点,注意红绿灯,不要着急。
郝思嘉没有要破镜重圆、再续前缘的想法,她只想把钱转给卢杰,然后把他删了。打好的字还没发出去,卢杰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或者我去接你。】
郝思嘉顿了顿,在打好的消息前面又加了几个字。
【不用,你也帮不上什么忙。钱多少,我转你。】
发完这条消息,郝思嘉把手机丢进了包里,包震了几下,但郝思嘉没再去看。
刘霞芳还在哭,看到郝思嘉回来,哭得更厉害了,“医生刚才说了一大堆,我也没听懂,他说你妹妹二十四小时内可能还会再出血,怎么办啊!我还有很多想问的,可那个主任好像很忙……”ᴶˢᴳ刘霞芳突然停下来,喘了口气,郝思嘉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林纪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