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思嘉关了房间的灯,把林纪泽的枕头踢下了床,在床上滚了几圈,确认被褥上沾了酒气,郝思嘉才满意。静下来之后,酒意又渐渐漫上来,郝思嘉随手拉过被子,整个人埋了进去。
第二天早上厨房里没有响起“乒乒乓乓”的动静,也没有人来叫她吃早餐。郝思嘉一觉睡到了十一点,嗓子干得厉害,昏昏沉沉去冰箱里开了瓶冰水就往嘴里灌。
“给我泡杯秋梨膏,我可能上火了。”
没有回应。
大半瓶冰水下了肚,郝思嘉逐渐清醒过来,林纪泽昨晚没有回来。不仅没有回来,郝思嘉去洗手间的时候,还发现台子上少了林纪泽的牙刷和洗面奶。郝思嘉又去翻了侧卧的衣柜,林纪泽经常穿的那几件衣服也不见了,原本塞在衣柜底下的那个行李箱也消失了。
的确,林纪泽这么有原则的人,如果跟前女友复合了,必定不会再和她继续这种“雇佣”关系了。但这样一声不吭地就消失了,一句通知都没有,也太无情无义了吧。好歹他们也相处也快三年了,买卖不成仁义在啊。
郝思嘉一直以为自己够无情的了,但现在看来,她在林纪泽面前还是“逊色”的。
郝思嘉从冰箱里翻出两片吐司,懒得加热直接往嘴里塞,她又当机立断在手机上重新选了个家政。这 app 还挺靠谱的,上午下的单,中午不到新家政就来了。
是个五十来岁的妇女,姓方,打扮得干净,话也不多,做事挺利落的。方姐的儿子在市里上高中,周中会住校,周末会和她回老家。她说她可以给郝思嘉一些房租,能不能让她住下,这样她平时好顺便照顾一下儿子,给他送些营养餐。
“高三了,孩子学业比较紧。”方姐实在放心不下孩子,可担心郝思嘉会为难,“您要是介意,我就再另外想办法,我住这儿,您的确也不方便。”
家里房间多,郝思嘉其实不介意,“您住下吧,没事,就是我经常回来得晚,可能会吵到您。”
方姐连连道谢,“不会的,我睡得沉,我也一定不会打扰到您正常生活的。”
“没事,您客气了。”
方姐把煮好的面条放到了桌上,“中午来不及了,就煮了碗面,晚上您想吃什么,我提前去买。”
“都行,我没忌口的。”郝思嘉看了眼碗里圆乎乎的荷包蛋,不由想到了林纪泽三角形的荷包蛋,忍不住夸了句,“您这荷包蛋煎得可真圆诶。”
方姐麻利地打扫好了房间,也理好了厨余垃圾,“那郝小姐,我住哪间呢?”
郝思嘉的房子大,除了主卧和侧卧,还有两间客房。
“就我边上那间侧卧吧,那间大,您住着舒服些,不过要先收拾一下。”
“是之前朋友住过吗?”
“不是,”郝思嘉嗦了口面,“就上一个家政。”
方姐把行李袋拿进房间,稍微拨开了衣柜里的衣服,在角落里挂上了几件自己的。郝思嘉在一旁看着,直接开口道:“柜子里的东西都腾出来丢了吧,反正也不要了。”
“这些衣服都还是好的,好多都是大牌吧!”方姐觉得丢掉怪可惜的。
可不都是大牌吗,好多都是她在名品店给林纪泽买的,可好衣服林纪泽偏偏不穿,天天穿来穿去就他那几件破 T 恤衫。
“那您把好的挑走,不喜欢的就扔了吧。”
当自己的衣服被无缘无语扔掉的时候,林纪泽正坐着大巴车在山路上绕弯。
Z 大医学院在每年暑期都有“三下乡”的社会实践活动,林纪泽报名参加了。毕业典礼结束以后,学校安排了两班车,一班是傍晚出发的,另一班要等到晚上十一点。林纪泽选了后面一班,他想还是应该跟郝思嘉说一声再走,毕竟实践时间比较长,要将近一个月了。可昨天他在家里呆坐了三个小时,都没等到郝思嘉回来,最后还是带队的老师在群里催的他。
景宁没通高铁,实践队只能在市里下了高铁,然后再转两个多小时的大巴。他们要去的是小佐村,在海拔 780 米的群山上。山路很绕,今天的雾气也重,正午的太阳晒得车窗发烫,车上大多数人都开始犯晕,闭着眼睛想要快点熬过这段山路。
带队老师刚开始还在跟司机闲聊,这会儿也开始有些反胃了,想起包里提前备了些晕车药,正好给大家分一分,可一回头,发现车里两列的学生都睡过去了,除了坐在最后排的林纪泽。
“晕不?”带队老师把晕车药递到林纪泽面前,“要不要吃一颗?”
林纪泽摇了摇头,看了眼只显示了一格的信号,“村里的信号……”
林纪泽的话还没说完,一条狗突然从一旁窜出来,司机猛按了喇叭,几个被吵醒的学生不太耐烦地“啧”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