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阿霞的女儿啊?”
郝思嘉点了下头。
“怎么都没见过你啊。”
另一个年轻一些的女人从车头绕到郝思嘉身边,怪刚刚说话的阿婆没眼力见,“怎么没见过,之前阿霞建这栋别墅的时候,这闺女不是天天来吗。”
天儿太闷太热,郝思嘉也不想挤着笑脸装乖女儿了,不打算再满足她们的好奇心,郝思嘉径直开门上了车。
郝思嘉戴上墨镜,打开播放器,点了 Gloria Gaynor 的“I Will Survive”,用力按了两下喇叭,示意那些女人快点滚开。
郝思嘉吸了吸出风口冲出来的冷气,降下车窗,冲在田边撒尿的土狗吹了吹口哨。车外的风很烫,郝思嘉却伸出了一只手臂半靠在车窗上,跟着音乐晃着身子,把歌词从她的胸腔里狠狠抛出来。
“At first I was afraid , I was petrified, kept thinking I could never live without you by my side…”
车驶过混着石子的泥路,开上了大道。还剩三秒的绿灯,郝思嘉本来准备踩下油门加速冲过去的,但一个闯红灯的电瓶车慢慢悠悠骑到了路中间,郝思嘉只能一个急刹停下来了。车身猛地一晃,除了挂在前面的车载香水发出的碰撞声,车的后排也有好大的动静。
郝思嘉拉起手刹,转头看到了那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放到她汽车后座,可现在已经摔得稀烂的鸭蛋。
蛋液瞬间在车垫上淌开来,混着有些浓烈的腥味。
郝思嘉只看了几秒,似乎没被影响,转头重新架上墨镜,接着唱道:“But then I spent so many nights thinking how you did me wrong, and I grew strong, and I learned how to get along… ”
第10章 Ch.10 半路杀出只母蚂蚁
市场部按照郝思嘉的要求,跟品牌的加盟商做了相应的沟通和培训,再加上郝思嘉那天晚上在酒吧给陈胜的“面子”,陈胜没有再带头反对线上的直播销售。闹了近一个季度的事才终于消停下来。
气温也不再像前段时间那么闷热,中旬一过,天凉爽了不少。上新的秋装在线上、线下都卖得不错。做好第一批冬装的打版,郝思嘉把剩下的细节交给了王可,她也稍微有时间可以喘口气了。
林纪泽最近好像挺忙的,五年的临床本科结束,又开始了接下来三年的研究生。郝思嘉没问林纪泽选的专业,林纪泽也没主动提,但郝思嘉发现家里多了一大堆神经外科的书籍,所以她大概猜到林纪泽跟他父亲一样,选择了神外专业。
吴兴还是时不时来找郝思嘉聊天,之前没时间,郝思嘉就把他晾在那儿。十分钟前,吴兴又给她分享了一个搞笑视频。今天正好清闲,郝思嘉随手点开吴兴发来的消息,翻了会儿觉得无聊,就点进了吴兴的头像。
吴兴刚发了条朋友圈,是他穿着学士服的照片,脸上笑得灿烂,手里捧着一束花,身边站着的两人应该是他的父母。
照片里还入镜了几个学生,身边都围着朋友或者家人,但右上角有个人,手里没有鲜花,身边也没有朋友,虽然拍得模糊,郝思嘉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林纪泽从来没有跟郝思嘉聊过他的家庭,但这几年郝思嘉多少也知道了些。林纪泽的父亲林旭安也是医生,但作为神外专家,林旭安最后却得了脑瘤,他救了那么多条命,却救不了自己。每次钟海莘回忆起林旭安,林纪泽就在一旁听着,脸上会带着温柔的笑,所以郝思嘉觉得林旭安从前应该是个好父亲。
可相比起母亲,程璐大多时候倒像是林纪泽的女儿,她没有主见,遇事只会找林纪泽诉苦。她会撒娇,会夸林纪泽,但她不是个可以让林纪泽依靠的母亲。
但什么是可以依靠的母亲,郝思嘉也不知道,因为她也从未拥有过。真要讨论她和林纪泽有什么共同点,这可以算一个,但应该也只有这一个了。
郝思嘉起床冲了个澡,化了个妆,开车出门了。
火红的敞篷跑车里坐着火辣的女人,副驾上放着一大束娇嫩的红玫瑰,震天响的摇滚乐跟着车从学校大门一直唱到了教学楼。这自由浪漫的镜头给人一种在巴黎街头的既视感,夺目耀眼,令人驻足。
郝思嘉抱着玫瑰下了车,两个路过的同行女学生偷拍忘了关闪光灯,郝思嘉勾起嘴角,拉下墨镜,大方冲着女生比了个耶,还扯出两支玫瑰递给了女生。
两个女生呆呆望着郝思嘉走远的背影,其中一个兴奋地喊了个“卧槽”,“女人真要帅起来,男人就得靠边站了!”
“可不是吗。啧啧啧,真辣!”
又确认了一下吴兴发的那条朋友圈,郝思嘉绕过教学楼找到了吴兴刚刚的拍照点。草坪上还大大小小散落着一片学生,清一色的黑色学士服,郝思嘉觉得自己现在是在蚂蚁堆里找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