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熹tຊ微露出一丝诧异，“您的意思...唐守德也许只是个傀儡？”
魏仁：“不排除这种可能。”
沈熹微凝目深思。
沉默半晌，她抬眼看向魏局，欲言又止。
沈熹微：“他...老沈和唐氏集团到底有什么恩怨，您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还是......”
魏仁张了张嘴，神色复杂地望着沈熹微。
魏仁：“微微，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这么多年，我也一直在猜测老沈的所作所为是否偏离了正轨，毕竟以我的身份，或者说以我们的身份，但凡‘黑莲’的行事能摆到明面上说话，他们为什么不直接把这些证据交给监管局呢？究竟是不信任、还是另有它意？”
他长长叹着气，下意识地想从兜里摸出根烟，转眼看见对面的沈熹微，又止住了心思，咂了咂发苦的嘴，“微微，你父亲他...我相信他会坚守本心，偶尔剑走偏锋，也许是原路被落石堵住了道，走不通了。”
沈熹微没有说话，羽睫轻轻颤动着，垂在身体两侧的手不自觉地捏了又捏，攥了又攥。
魏仁神色有些疲惫，摆摆手，低声打发着沈熹微：“去吧，查案要紧。”
“嗯。”
沈熹微没再多言，转身离开。
老局长抹了把脸，略显怅然地翻出烟，随手拉开桌子下方的一个小抽屉，里面都是一些常用的私人杂物，他熟练地摸出一个打火机。
打火机是老式手工货，外表的铜皮颜色已经磨损得不像样，甚至机身也有些变形，想必是年岁久远了。
魏仁摩挲着打火机，有些愣神，一时间忘了嘴里叼着的烟。
他苦笑了下，“寻思着让你给我做个新的，老伙计，躲得倒是够快......”
他们这个年纪，原本就是见一天晚霞、盼一天朝阳，安安稳稳都算老天爷赏的福气了，沈临渊还孜孜不倦地折腾，到底把自己给折腾折了。
魏仁虽然劝沈熹微劝得通透，但他自己实则也是一心堵得慌，他不明白，活到这个岁数了，究竟是什么事儿能让沈临渊深陷执念非干不可，明明闺女正当年华，父女俩相依相伴好好生活，小日子得多美！
唉——
回去办公室的路上，沈熹微有些心不在焉，走廊里只有她一人缓步穿行，鞋底与地面的摩擦悄无声息，她的思绪不受干扰地放飞中，手机猝不及防地开嗓，硬生生地呼唤主人的注意。
沈熹微驻足接起电话。
“怎么了？”她停顿了下，神色倏地一凛，“我马上过去。”
————
直播杀人案的凶手胡文斌，此刻以尸体的状态躺在解剖台上，沈熹微和张非陈是表情凝重地围在一旁，法医文靖正专注地从尸体腹腔里提取检测样本，动作轻柔而细致。
沈熹微：“确定是氰化物？”
张非：“是，氰化物中毒致死，但目前还没有找到服药痕迹。”
陈是咧嘴：“啧啧，太邪乎了。”
张非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却有些嫌弃的味道。
沈熹微继续询问：“死亡时间确定了吗？”
文靖直起身，“初步判断晚上八点左右。”他指了指张非，眼神示意着沈熹微，“不是我说的，是监控拍下的实况。”
沈熹微侧目看向张非。
张非点头，早有准备似的，从身后抽出 pad，打开已调取的监控录像，播放给沈熹微。
监控录像里，躺在床上休息的胡文斌似乎睡得有些不安稳，先是翻身蜷缩着，双手捂着腹部，随即突然开始剧烈抽搐，伏在床边想要呕吐，却失力滚下来，摔在地上，他试图爬起来，然而挣扎了一会儿，动作幅度逐渐变小——
几分钟后，巡视的收监官发现情况不对，冲了进来，胡文斌已经死亡。
张非：“7 点 50 开始表现出中毒迹象，发现时候已经晚了，氰化物这东西，进入人体很快就会发作，一般来讲，服毒和发作的时间间隔也就几分钟，但在这之前并未发现他有服毒举动，监控范围内也没拍到任何自杀或他人投毒的行为。”
“没有服药痕迹？”沈熹微若有所思，“有没有可能毒药一直在他体内？”
陈是闻言，顺着推想，“你是说类似毒贩在体内带毒，包装破裂导致死亡的情况？”他转头问文靖，“胃里有残留物吗？ ”
“就只有一顿晚饭。你们看——”文靖端起一个盛着血污浊物的器皿递了过来。
陈是瞬间嫌弃地转开头，推拒着：“起开老文！我不看！”
沈熹微神色有些僵硬，稍稍将目光移开，陈是不由得移了移身子，躲到张非身后，只有张非面无表情地推了推眼镜，盯着那堆残渣。
“真没劲。”文靖撇撇嘴，随后拿着一个样本瓶过来，上面贴着【胡文斌-样本 2 号】的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