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黎表情一亮,一眼便识出这是出自大师之手的顶级复刻。
“哎呦?这个可以啊。少爷,你还真的是喜欢梵高呢,家里的书房又是拼图又是画册的...”
“嗯,很喜欢。”魏满毫不掩饰自己的热爱,“极度的疯癫,极度的痛苦,极度的敏感,极度的脆弱,和极度的亢奋...一切艺术家所需要的、滋生灵感的特质他都有,他就是割裂的矛盾体,一生既想为太阳而活,又备受煎熬抑郁不安。”
“‘我的冒险,不是靠主动选择,而是被命运推动’”景黎脱口而出梵高的语录,带着几分感慨,“现在想想,他这句话,用来形容我当下的遭遇再合适不过了...”
魏满眼底闪过惊喜,如遇知音。
“没想到你这么了解梵高,他的语录多是与亲友往来的信件中留下的,这句可不是耳熟能详的。”
景黎嘿嘿一笑,“大学的时候选修美术史来着,学期末的作业就是选个喜欢的画家做风格透析,我那时只觉得他的画很有特色,好做作业,深入了解后才算真正喜欢上了,不过没你这么痴迷就是了。”
魏满露出一脸兴致,“那你一定是读了他不少生平奇事了。”
景黎啧啧感叹,“是,他这疯癫的一生是既悲哀又幸运。”
“疯癫?哈哈,确实,”魏满赞同,“不过,他的疯癫行径都源自于他的童年,成功与毁灭,都离不开他的童年。”
景黎歪歪头,似有困惑,“这我倒是不了解了,我几乎没怎么看过他童年记事。”
“大概就是出生在哥哥的忌日那天,又被赋予了哥哥的名字,却永远替代不了死去哥哥在父母心中的地位,从小就活在被遗弃被漠视当中,”魏满给景黎简单普及,“除此之外,他父母的教育方式也挺独特的,能把六个孩子逼疯四个,算是奇观了。”
“啊...这,这不就是替身文学吗?”景黎咂舌感叹。
魏满被他的形容逗笑,“没错,所以他一生都感到自己被抛弃,被亲人,被情人,被朋友,被这个世界抛弃...画这幅画的时候,他就处于这种心理,精神极度崩溃。”他眼尾微扬的双眸忽而罩上一层薄雾迷离,乌黑的瞳仁凝视着画,又像透过画凝视着别的什么,眸光愈发深邃。
景黎没有接话,侧目望着他,心中划过异样,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隐忧。
不禁暗叹:这少爷,共情能力太强了,总这样可太伤神了
不远处,沈熹微见证了二人对话的全过程。
她从魏满的身上,察觉到了一丝决绝意味。
想到他的身体状况,沈熹微抿紧双唇,眉眼间凝聚起一丝担忧。
第63章 主动出击
清晨的小公园里,吴涯子坐在长椅上,一手拿着个收音机,眯着眼摇头晃脑,嘴里跟着收音机里的戏曲哼唱着。身边的八角鸟笼外头套着保暖遮风的笼罩,看不见里面的鸟儿,但隐约能听见娇弱柔软的“啾啾”声,想是个幼鸟。
一出曲子将尽,晨练的人还未及登场,吴涯子睁开眼,关了收音机装进棉袍长衫的兜里,拎着鸟笼转身踏上一侧的草坪走向树林深处,闲庭信步地踱到一颗三人环抱才可围住的粗壮榕树下,顺手将鸟笼挂在一条斜伸出来的枝干上,掀开布罩子,一只白文幼鸟乖巧地立在笼子里。
吴涯子从兜里掏出几颗谷物种子伸到笼子里喂鸟,嘴里不时逗弄着。
“啁啁啁....哎呦好孩子,吃吧吃吧...啾啾...哎哟真乖!”
过了片刻,待到确定周围无人靠近,吴涯子这才扣开鸟笼的底槽,从里面拿出一个芯片卡,摸索着身侧的树干,找到地方,抠出覆在上头的树皮,树皮连接着的地方,早被细雕凿刻成榫卯的机关,他扭动着卯钮,露出里面的小暗洞。
吴涯子把芯片卡塞进树干的暗洞中,随即将其恢复原样。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细边圆眼镜,那对豆眼溜溜转了转,接着又逗了会儿鸟,才将罩子拉下,拎起鸟笼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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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剧组正在拍摄。
李昂被化妆成了 AI 仿生人的模样,站在食堂窗口前,端着一盘餐盒。
“您点的配餐已出,请刷 ID 取餐。”
他面目僵硬的说着台词,将餐盒递给面前的学生。
金宇彬:“CUT!这条过,准备下午那场。”
说罢,金导招来摄像老师,低声交代着下午的镜头走位。
其他工作人员忙着整理道具。
李昂没想到自己这戏能三条就过,眨了眨戴着绿色美瞳的眼睛,露出一脸欣喜,还不等造型师给他卸掉头顶的金属圈,就屁颠儿屁颠儿地跑去金宇彬跟前求表扬。
李昂:“导儿,我刚演的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