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将字呈上来。”太子说罢,将书还给了乌涂尔。接着,他又抽出一张纸来,稳稳当当在上面写了三个字——“天”、“地”、“人”。
太子道:“此乃天地人,书法一道本宫不敢称当世大家,却也小有成就。你便先仿着这三个字练习。”
乌涂尔视若珍宝的收了下来,却没有告退的意思,还一直看着太子。
太子问:“你还有何事?”
“我,我想求殿下再教我几个字。”乌涂尔抿了抿唇,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一般。
“什么字?”
乌涂尔又是片刻沉默,才说:“我想求殿下教我,您的名字如何写,如何念。”
他愣头青一般,不知道如此询问贵人姓名是大不敬。黄公公又忍不住屏息,频频去看太子的反应。
太子果然也微微愣住了,哪里有人像他提过这种要求?旁人不敢直呼他的名字,更不敢将他的名字写在纸上。可眼前这个少年,却陈恳的像他求教。
看着乌涂尔那双少见的、却又如玉一般纯净的碧眼。太子难得多了耐性。
他道:“好。”
然后,他在纸上写下两个字——程束。
“本宫名程束。”他低声道:“既然求教,便要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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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互拉扯的开始
第7章
乌涂尔拿着书和纸回到了所居的沐月阁,打眼就看到了李庄。他颇有些激动,对着李庄道:“李少监,你看,这是殿下布置给我的。殿下还给我写了字!”
李庄眼尖,看见了“程束”两个字,不由得挑了挑眉。却是按下不谈:“殿下对你抱有期望,三王子可得多加努力,不过却也不能再像昨晚一样了。”
“知道了。”乌涂尔应了。他这会儿兴奋得不得了,压抑多年的天性都释放了不少,倒是瞧着像个正常的少年了。他想了想,又不好意思的问李庄:“李少监,我差的东西实在太多,殿下每天肯定十分忙,不知道能不能求教李少监?”
“您是殿下的门生,我如何能教?”李庄吓了一跳,见乌涂尔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又咳了两声遮掩:“不过些许简单的识字读音,我倒也能告诉你。其余的,我便不敢插手了。”
由此,乌涂尔心满意足,也乖乖的不再去石板上练字。
李庄生怕他又犯了昨夜的毛病,还是给他安排了两个人在身边。一个内侍一个内人,年纪和乌涂尔相仿,同龄人寻常也能说了话解闷。
这内侍名叫张元仁,内人名叫芙蕖,他俩算是一批入宫,在东府待了一年多,学了几分规矩的同时也没失了赤子之心。知道要侍奉乌涂尔的时候,两个人还都有些高兴。
张元仁见乌涂尔呆呆的不知如何使用笔墨,立刻上前给他磨墨。一边做一边说道:“三王子,如此便能用啦。”
“你就是卖乖。”芙蕖在一旁小声抗议:“那我去做什么好?”
“你去给三王子端些茶和点心来呀,傻愣着干什么?”张元仁自然回嘴。
乌涂尔还没和同龄人这般相处过,也觉得十分新奇,不由问道:“你们都是什么时候来的东府?”
两个人简单一说,乌涂尔点了点头:“你们比我懂得多,往后我找你们多问些。”
张元仁和芙蕖赶忙道:“三王子,您可折煞奴婢了!”
芙蕖随着一想,又有些担心:“您不会在殿下面前也是这样说话吧?”
乌涂尔觉得自己被看穿了,又是点了点头。
“在这东府,您可要记着规矩了。”芙蕖说:“您要分清主子和奴婢,都不能失了分寸。在殿下面前也别自称‘我’,这都是我们下人这么说的。”
“那应当自称什么?”乌涂尔问道。
“自称‘学生’总是没错。”张元仁道:“既不会失了您的身份,也不会在殿下面前失了礼数。”
他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说起来,乌涂尔默默听了很多,都记在了心里。随后他又拿起《千字文》,让两人教他识字。张元仁和芙蕖自然比乌涂尔认识的多一些,但也只是皮毛,当看着某些字的时候,乌涂尔还是去求教了李庄。
这一来二去,时间倒是过得很快。
这十天里乌涂尔再没见过太子一面,不过倒是听闻太子最近在朝会上斥责了几个官员,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再看重华殿里头日日点灯到三更,想来太子殿下也是为了国事劳神费心。
等到了要上呈作业的那日,乌涂尔起得比平日还早,一通梳洗之后,早早就等在了重华殿外。
黄公公近前来劝他:“殿下昨儿睡得迟,今日又休沐,不如三王子先去暖阁稍坐?”
乌涂尔摇了摇头:“多谢公公,我等在这里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