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火焕明(47)

“对对对,就是这样。”秦雪若面对他的进步很有成就感。

她教会了冷面杀神如何去笑,还不把其他人的下巴惊掉。

“还是你,笑起来,好看。”禹应焕骂人的时候,训斥手下的时候,没事找事和其他阵的人斗嘴时,都伶牙俐齿巧舌如簧,现在却如同被结巴上了身。

就是想夸她,想让她开心,想让她知道她在他心中的好。

但他也晓得温情脉脉的话从他嘴中说出来有多离谱违和,所以一字一句,轻之又轻,好让她知晓心意,不被吓到。

秦雪若捧着脸笑:

“怎么办,禹应焕,我好像,不那么怕你了……说实话,和你相处的这些天,我经常很怕很怕你,怕你在我面前杀人,血流成河的那种。”

禹应焕掐了一下她的手心:“我不在你面前杀人。”

“不过真的很奇怪,这会儿我老是觉得我们似曾相识,是不是以前在哪儿见过?”

秦雪若拧着眉头细细思索。在她的记忆里,抛开那次悄悄地在人群中偷看戍北军凯旋,他们再没有见过面。

水镜族的地界和北境一南一北,千里之遥,他们更不会有青梅竹马的情分,话本中的什么小时候在一起玩耍过不可能出现在他们身上。

奇怪的是,她抱住禹应焕啃的时候,脑子和灵魂恍然生出了一股熟悉又奇异的共振,好像是他们曾经亲密相接,有些跨越山海的羁绊以一种特殊的心灵感应传导到她身上。她真的觉得,和禹应焕认识了很久,或是二人之间有什么刻在血肉深处的联络。

“没有。”禹应焕的人生轨迹很简单,出生到进军营前,在父亲冷眼和手足欺压下苟且,进戍北军之后,豁出性命换取军功一路晋升到别人不得不正眼看他的高位。

熟悉的人一双手数得出来,先前给他留下印象的女子除了王孙寒祺就是东方阵烦人的宣于岚之,哪有这个仙女的痕迹呢。

“你该不会是我老爹在外面的私生子吧,我俩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之类所以我和你贴近有熟悉的感觉……啊不好意思。”

秦雪若是想开玩笑活跃一下气氛,随便哈拉出来了才又想起禹应焕的母亲是生他时难产而死,这个玩笑开得不合时宜。

“没事,”禹应焕自嘲道,“反正我也没见过我母亲,对她没有印象。”

只是听北伯侯府的下人提起过,母亲是柔弱心善的好人,笑起来很单纯,心地善良,每逢初一十五会去城门施粥,在北境百姓间得了交口夸赞。

这样的人居然嫁给了他父亲那种人,很难理解。

还是说,爱会让人扭曲呢。

秦雪若就见不得有人在她面前露出可怜的一面,会忍不住圣母心发作:

“你也不用太难过,你现在不是有了我么,我会罩着你对你好的!”

“真的。”

“真的,你既然被我碰上了,你我二人有这一段拉拉扯扯的缘分,我就不会不管你的。”秦雪若在路边看到了只受伤的兔子都要带回去悉心照料,直到兔子恢复健康活蹦乱跳,有上门求医问药的人,无论有没有足够的诊金都会全力救治,和一个身世凄惨的大活人做了一场名义上的夫妻,又怎能对他的境遇坐视不理。

禹应焕发觉她良善得可怕。

这也是她的弱点ʝʂɠ。

并且,他在她面前示弱,似乎更容易得到垂怜。

禹应焕因而换上了虚弱的气声道:

“那又如何呢?我知道,你还是要走的,既然如何,不如让我提前适应。”

说中了秦雪若的心事,自打来了,她就天天想回家。

可是杀神难得流露的脆弱反差感太大了,她一心只想安抚,慌忙找补道:

“我走不代表我会丢下你啊,我可以带你一起走。你在北境过得也不愉快,等你五年之期满了,我带你去我族中做客!水镜族的人都很好的,不会有人欺负你,也不会有人说难听的话,还有我罩着你呢。”

禹应焕敏锐地捕捉到两个字眼,重复道:

“做客。”

秦雪若心道没想到这杀神心思如此纤弱敏感,又解释道:

“不对,你是我自己人,那你跟我回族中就不算是‘做客’啦,是我说错了,是我们一起回家!”

“回家”这个词听起来就顺耳多了。

是热乎的。

禹应焕抿唇握紧了她的手,有着厚茧的大拇指反复摩挲她的指尖:

“那你要是和我和离了,我是不是又要没有家了?”

虽然他从来就没有过家。

对于“家”没有概念。

他只知道,有秦雪若的地方,他是愿意呆的。人都是有惯性,在一个地方呆习惯了不愿意挪窝,他可不想挪呢,更不想……和秦雪若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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