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火焕明(101)

而寒浞,就在不远处的山坡上欣赏着将士们的苦苦挣扎,欣赏着猝不及防出现的人间炼狱。

面对未知庞然大物们仍然奋力反击以卵击石的众人并不知道,灾难的始作俑者,是他们抛头颅洒热血的尽忠对象。

禹应焕下意识摸了摸腰间,那里空空的,原本是悬挂佩剑的地方,他是军人,第一反应是提起武器和众人并肩作战,守护一方平安。

他可以接受残酷无情你死我活的战场上出现牺牲,但难以容忍,活生生的战士的性命成了上位者的消遣品。

他艰涩地开口:“为什么。”

为什么要召唤出凶兽杀自己的兵。

为什么要欣赏普通士兵的苦痛与死亡。

“为什么?哈哈哈。”寒浞笑了,好像他在说着什么笑话,“因为人太多了呀……这个天下的人,都太多了,我不需要那么多的人,只要活着的人是全然效忠奉献于我的——将灵魂都献给我!戍北军人太多了,武都人太多了,南都人太多了……这天下,太多的人!”

他真是走火入魔到了一定的程度。

禹应焕心里一动——寒浞疯到对戍北军下了死手,又提到了武都和南都,是不是,对武都、南都也暗中有所动作?

士兵们绝望凄厉的哭号直直地传了上来。

寒浞的情绪被挑动,又哭又笑,脸上分辨不出来是什么表情,双手举过头顶,仿佛是要捧着天上的月亮:

“你看啊禹应焕,死了好多人啊,他们都该死,这天下的人都该死!全天下都抛弃了我们,我们就该剑指全天下啊!”

禹应焕觉得他真是疯了。

他其实可以理解寒浞这种心理,毕竟他年少受辱的时候确实也有癫狂的想法,屠尽天下,把全天下都拉下地狱给自己陪葬。

不过谁能想到真的会有心理变态进行实践啊。

禹应焕一时无语凝噎。

寒浞鼓动着他:

“我的好儿子,来吧,我们一起毁了这天下!”

禹应焕还是不太明白寒浞,珨王虽是有名地疼爱先太子,但先太子已经故去多年了,寒浞贵为太子,将继承大统,太子妃贤惠温柔,寒祺对于父亲毫不掩饰崇拜和敬爱,寒浞没有的东西不可追,可是已有的东西是那么那么的多且珍贵,何必呢。

他曾经是什么都没有,现在,有了秦雪若,那就是有了全部的宇宙洪荒,再也不会执迷于不可得的镜花水月。

秦雪若。

他的圣女……

思至秦雪若,禹应焕恍然惊觉——药师营中有上百名水镜族族人,个个手无寸铁,没有武功,凶兽肆意杀人吃人,普通士兵再不济还能跑,那些柔弱斯文的医师们却只有被屠戮的份。

不行,那些是她的族人!即便没有族别之分,以她的善良,也绝不人心看着生灵涂炭。作为她的丈夫,难道他可以袖手旁观吗?

好像有一盆冷水当头将禹应焕浇得清醒,他从冷眼旁观寒浞的癫狂中抽离出来,飞身拿回了红羽手上自己的武器。

红羽卫们拔剑戒备,他拜了一拜道:

“主帅,您喝醉了。”

随即,不等寒浞的发话,他飞身冲下山坡,朝着凶兽嚎叫的混乱中心奔去。

一条人们眼中的好狗,从没被其他人正眼关怀过的人,在关键时刻,与自己的利益前程背道而驰,去救这个给了他无限冰冷绝望的世界。

请为我骄傲吧,若若。

他脸上浮现出了轻松释然的微笑。

他有点可惜这一次没有亲自迎接她的归来。

又庆幸,还好她没有回来,没有陷入这场无妄的浩劫之中。

这样她起码是安全的。只要平安,不在他身边,也好。

东南的箭阵以往无往不胜,在上古凶兽面前不够看的,只能打疼它打退它,看不见诛杀凶兽的希望。

这只大家伙和秦雪若小分队斩杀的那两只小的不一样,皮肉厚得像城墙,胃口大得可怕,杀了人,又顶着箭阵就在原地啃噬着尚未完全断绝气息的士兵,哀嚎尚在耳边,人已进了怪物的肚子,直把军营变成了人间炼狱。

姜故烨见没有取得什么进展,无谓的牺牲却在增加,咬牙提了一杆方天画戟,要与凶兽近身作战。

方天画戟大力前刺,只微微刮破了凶兽的外皮,看起来像是在给它挠痒痒。

姜故烨下令道:“其他人,后撤!”

普通士兵上了没有用,他们这些领头的解决不了,旁人更没办法,不如逃命罢了。

公孙羽哪里见过这种怪物,小腿儿由于本能打颤,下定决心和追随的统领同生共死,打了手势让小卒往后撤,自己没有挪动步伐。

凶兽仰天长啸,张着血盆大口,往他的方向扑过去,忽而脚步顿下,愤怒地甩起了尾巴——它感受到了身后也受到了小人儿的攻击,正是闻人顺执着九节鞭,击打着它的尾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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