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戳的兵士摇头感叹:“你们真真是帮奇人啊!”
奇人车队成功踏进全通县,因其阵仗之大,引得沿街屋檐下纷纷冒出人头,当地百姓议论纷纷。
这一刻,百姓们还不觉得这些难民似的人,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直到天将晚,城门乍起喧哗,紧接着便是一声凄厉惨叫:“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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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僚倒在血泊之中,年轻的兵士惊恐颤抖,他想跑腿似千斤重,他想喊却怕惹怒了眼前人,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惨叫杀人的是个中年妇人,她被自家男人一巴掌打倒在地后,城门处陷入了诡异的静默之中。
终于,最前头面相憨厚的农家汉子开了口,他说:“大河冲没了村子,附近加起来,最后也只活了我们百来个人,我们什么都没了,只想进去县里找条活路。”
他指着血泊中的尸体,情绪愈发激动:“他说什么?没有路引不给银子就不能进去?他还调戏我们村长家唯一活下来的丫头!我们这么求他,他竟然拔刀威胁……”
憨厚不再,汉子神情变得狰狞:“乡亲们,哪怕我们只是不小心的,但当兵的死了,这全通县,不要说收留我们,肯定还会拿我们偿命。”
“不如拼一把,我们抢了东西跑!”
善恶一念间,百来号人里多是青壮年,他们没了老弱亲人的束缚,于是便在恐惧中滋生出鱼死网破般的念头来。
人群动了,年轻兵士缩头哭喊:“别杀我!别杀我!”
人群确实越过了他,冲进了附近的民居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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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县城中心的福全客栈里,所有房间被车队包圆,掌柜激动地忙上忙下,调来所有伙计甚至家属,终于在此时,让两百多位客人全部洗过热水澡吃上热乎饭。
关无艳带着丰收等人买了大半日的东西,将将回到客栈。
后院里挤满了牛和骡子,甚至还有两匹大马,成箱的药材被搬进来,又送进厨房煎煮,湿衣湿裤搭在新买的炭炉边烘烤,孩子喝过药昏昏欲睡,大人们抱着围坐在大堂,听族长说话。
他先是将青壮年们一个个点名夸赞过去,虽然都自觉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但特意被点到,还是让他们激动地挺起胸膛涨红了面庞。
接着族长又夸关无艳,他没有喊秀才娘子,而是笑眯了眼一脸慈祥道:“自艳艳来到我们多渔村起,就为我们付出良多,之后更是杀山匪,救百姓,事事当先。”
族长突然话锋一转郑重道:“所以,从今日起,艳艳的话,便等同于族长的话,谁若捣乱,那就是丧了良心,我定要将人逐出去!”
关无艳怔愣原地,哪怕心中已将村民划成自己人,她却也没想过要什么权利,不过她得承认,这感觉是还不错……
大堂里是一片应和声,展弟弟声音尤其洪亮:“我指定没意见,但是,以后咋称呼好啊?”
接着便有年轻人跳起来喊:“当然是叫老大!”
妇人们不赞同:“该尊称夫人。”
老人们嫌弃文绉绉也不亲切:“就叫艳艳多好。”
崔银莲拉着关无艳的胳膊乐出声:“哎哟,各叫各的呗,怎么舒服怎么来。”
关无艳点点头,算是就此揭过,族长继续。
“如今我们有车有粮有干柴,之后再上路,想必一定会顺顺利利。”
“只眼下有个事,想听听大伙意见。”
“多渔村没啦,以后大概也不能再靠海吃饭,我们还多了崔家吴家关家等好些人,一路走来早已是一家人,那么,我们是不是该重新取个名字?”
崔吴关家,乃至十二女子皆是意外,刚刚还挺乐呵的村民们突然沉默。
族长并不催促,他慢慢喝了几口热茶,接着便是爽老汉嗨了一声道:
“应该的!新名字新开始嘛。”
村民们心思转得也快,有一人起头便纷纷跟上:
“叫什么好呢?富贵村怎么样?”
“以后是不是要种田?叫多谷村吧!”
“都不缺银子了,我还想让娃娃读书去呢。”
“我想买铺子,去顺余县卖鱼那会我就发现了,我有这天赋。”
“不是要去京城吗?你确定能买得起?”
“啊……”
展望未来是件极幸福的事情,话题情不自禁地越飘越远,族长及时拽了回来,他看看人群里安静听着浅浅笑着的展和风,站起身开口道:
“就请阿和,咱们的秀才老爷取个名字吧。”
展和风刚中秀才那阵,简直就是全村的宝贝,有事无事大家都爱提他一嘴,海寇上岸那日,展和风更是当头一棒喝醒众人,可那之后,事情连连,体弱的他渐渐藏于人后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