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无艳却是心中一颤,她知道,她在哪了,她想冲过去,她冲过去了,挥出的刀穿体而过,对方毫发无伤。
两鬓斑白面上疤痕交错的男人,缓缓走到院中蹲了下来,他笑着开口,声音又尖又细:“三天了,饿不饿?渴不渴?知道错了吗?”
头发下传来闷闷一声问:“关姨在哪?”
男人当即翻脸猛地起身,解下腰间黑鞭对着人便甩了下去:“问,叫你问,我是怎么教的?谁让你长出一颗心的?啊啊啊,气煞我也!看杂家,看我不打死你!”
鞭子如网,打得身上皮开肉绽血水飞溅,孩子逃无可逃,四年老群每日更新完结文群四而二尓吴久以四弃只能尽量护住头脸咬牙承受一声不吭。
待男人打累了,院外出现其余孩子的时候,沾血的鞭子被收回去,他摸出一颗肉丸般大小的深色药丸,拨开地上人的头发,将药丸塞进她嘴里,接着往胸口一拍,药被吞下。
他又变成了慈祥人,一脸心疼地抚摸脚下颤抖身躯:“该罚也罚了,我是个讲道理的,解药你服下,明天按时上课。”
男人走出去,孩子们退到两边,恭敬喊道:“老师好。”
老师笑眯眯的:“嗯,你们乖,老师就高兴,这样吧,今晚的比试,可以不死人。”
男孩女孩俱是面无表情,除了恭敬顺从仿佛没有其他情绪,如木偶人一般拱手道:“是。”
院子里,长相平平的女孩一动不动,口中仍在喃喃:“关姨在哪?关姨在哪?关姨在哪……”
离开的男人突然再次出现,这次换上了稚童恶作剧时坏笑的神情。
“哈哈,你的关姨是个真笨蛋,不知道装糊涂人呢,所以我把她的眼睛耳朵舌头手脚全都砍了剁成泥,做了肉丸子。”
“嘻嘻,肉丸子好吃吗?那可是我从宫里学来的手艺。”
“不能吐哦,我才不给你第二颗解药呢。”
男人蹦跳着离去,七岁的关无艳挣扎起身,手指捅向喉咙,呕到一半,她突然捂住自己的嘴,哭着咽了回去。
她仰头望天,发出声声凄厉哀嚎。
长大的关无艳伸出手,虚虚停在自己面前,原来她会哭,她都忘了。
画面扭曲,关无艳换了天地,看到大一些的自己在笑。
十三岁,执行过几回刺杀任务,经常将双手洗到破皮的自己,这会坐在电车上和人聊得正欢。
个子娇小,肤白圆脸,日常爱笑的护士姐姐此时愁容满面:
“有些病人好难缠的呀,像昨天在病房,我不过是不小心碰翻了一篮子水果,明明还能吃,那家人非要我翻倍赔偿,说这是极南边运来的果子,昂贵不说,还坏了吉祥意头。”
说着她抹起眼泪:“我哪里赔得起,家里肯让我读书工作为的就是我的工钱,这个月才发便已经被他们掏了个干净,真不知该怎么办好……”
很快,她收起眼泪,强颜欢笑着对关无艳说:“看我,说这些做什么,你别被我影响,要好好读书将来好好工作,你虽然没有父母,但也没有这种烦恼呀。”
关无艳下车前,拿出钱袋塞进姐姐怀里,不等对方拒绝便飞快下车跑远了。
常年在非死即活中训练,早上偷偷交谈过的同伴,晚上就可能死在她的刀下,身边不停有新的面孔填进来,到最后,关无艳也成了木偶。
但她其实不甘心,她渴望正常生活,想要有人说话。
变态老师死于一个冬夜,接手的上线给她取名无艳,很快放了她出去执行任务,因为表现过关,甚至得以被安排出外上学。
关无艳在电车里交了同路的朋友,听她说起上海的繁华,女子间流行的玩意,大家庭生活的琐碎,教会医院里工作的烦恼。
这就像她的秘密乐园,她快乐对方快乐的,难过对方难过的,所以她慷慨付出,她也不缺大洋,她是心甘情愿的,一而再再而三帮助对方。
愚蠢的女孩,当天逃学了,她挖出自己在郊外藏下的更多银元,带到了教会医院,听人指路找到走廊尽头的休息室,听到里面传来咯吱笑声。
“天呐,她这么好骗吗?真的是孤儿?可别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孩子,万一父母找上门就麻烦了。”
“当然是真的,至于钱哪来的,呵呵,她跟我说她在今年初,初潮来了,我见她什么都不懂,还仔细教了许多,总之你懂吧?这可不就能赚钱了嘛,长得难看有什么,主要是鲜嫩啊。”
“哈哈哈哈,你太坏了,请客,今日必须请客,还得想办法介绍我跟她认识,凭我这张嘴,保管也能将她哄得服服帖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