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无艳夸她:“你找的替身不是挺靠谱的嘛,翠竹她爹才训练了多久,现在看着俨然是个精明商人,放心吧,我也会让人盯着的。”
关无霜点点头,离开前又一拍脑袋说:“对了,我送了生日礼物给你,你估计还没时间挨个看,嘿嘿,你大婚我该是赶不上了,但这个礼物嘛……”
她挤眉弄眼坏笑道:“绝对合你心意!”
关无艳莫名其妙地目送她出去,说是不在意吧,待回到家后,她立刻换了身衣裙,去到铺子里问崔银莲:“娘,我那些礼物呢?”
“都在书房架子上。”
关无艳又跑去书房,礼物堆里,第一眼看到的,却是宣平侯送来的那幅画。
没拿走啊?什么画能贵过万两银子?
她随意拿起,拆绳展开后,看着画中人,不由僵愣住。
画上只一个美丽女子,她穿着华美的衣裙,佩戴别致的珠翠,倚躺在一张贵妃榻上。
即便画中人垂着双目似闭非闭,仍能看出,她长的,像极了关无艳。
或者说,关无艳像极了画中人。
第77章 认亲
她们相像极了。
但关无艳没有这样的衣裙, 这样的珠翠,这样娇弱的神态。
画中人,该是她的母亲。
栩栩如生细致入微的画景, 冲开了尘封落灰的久远记忆。
记忆中那张如被云雾遮挡的脸, 一经拨开后,某些模糊片段瞬间变得清晰。
她很温柔, 总是浅浅笑着抚摸她孩子的发。
她很决绝,抛下马车里的骨肉吊死在林中。
关无艳终于想起, 三岁的她从睡梦中惊醒, 下意识走去的地方, 有双脚带着裙摆在空中荡啊荡。
很快她被关延礼捂住了眼睛, 又在无数哭闹的日子里, 渐渐忘却那一幕。
后来,人生里有了更多痛苦, 痛苦将人变得麻木, 麻木的她碰见了展家人。
现在,她过得很好。
关无艳将画卷起放下, 对着空白轻叹一声, 心中波澜就此停歇。
女子躺在榻上的场景, 自然只会被亲密人所见, 宣平侯的暗示,呵, 挺可笑的。
关无艳开始翻看其它礼物。
直翻到最后一个雕花木箱子, 打开,确定了关无霜送的, 当真合她心意。
如水滑腻如烟轻软的丝绸,被制成一红一白两件吊带睡裙, 另有内衣裤两套,像民国时的西洋款式,但又更好看些。
关无艳满意地收了回去,预备重办婚礼那日用上。
刚出书房,院门被敲响。
外头站着宣平侯。
他今日穿得很是人模狗样,华服玉冠加上手中折扇,若不笑,确实像个尊贵侯爷。
可他笑得太贱了。
“我的好女儿,可意外?可惊喜?”
三句短话,每一句都配以折扇拍掌,意图将人情绪层层推向高点。
但关无艳不接招,她环起手臂,凉凉道:“侯爷这是广撒种后,四海皆你儿了?”
“说这些,我是那样人吗?”
关无艳点了点头,也不开口,就和人门内外地僵着,八月天都让他们冷得起了一阵萧瑟风。
宣平侯干脆自己动手将门推开点,钻进去后站院里嬉皮笑脸劝关无艳:“谈谈呗。”
两人在中堂面对面坐下,宣平侯收起不正经,拧着眉头有些苦恼地问:“你要听我和你娘的故事吗?我怕说了你打我。”
关无艳认真想了想,觉得答案还是重要的,所以接下来,她便听到一个男女皆无辜,缘只一夜间的,绝对被宣平侯美化过的故事。
“我原以为她是老鸨备下的那……什么,后来我回去找,楼里城中外头,当真是苦找一番,却打听不到半点消息。”
“别人全当我在疯言疯语,不然便是见了鬼,这么多年,我自己都快动摇甚至忘却了,结果那日,你突然就出现,简直一模一样!”
“哼,姓关的,当官不行鬼祟小道反是厉害,我不是说你啊,你是卫家的,总之你看看,多厉害的父女缘分,初见便是一起劫狱!”
宣平侯越讲越兴奋,那手臂在空中快挥出朵花来。
时至今日,关无艳仍觉得,宣平侯就是个疯子没错。
纨绔习气?不,纨绔子弟可不是这样的,他们高傲自大游戏人间不思进取,宣平侯则纯粹是少根筋,多亏出身好,不然早被人打死了。
“我哪家人也不是,我是我自己的。”
关无艳压下火气,问他:“你如何能确定你所想的,是为正确?”
“嘿,这半年我也不是什么都没干啊,你外家早年出事,现在定居边城,我派人去打听了你娘怀你的月份,加上姓关的对你的态度,再看你龙章凤姿极有我风范,这不就确定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