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兴帝大受打击之下,安排北镇抚司成了摆设,文官则后退一步,交出几头肥羊宰杀了充实国库乃至皇帝私库,又是嫁嫡女进宫,又是腾出几个重要官职由皇帝安排。
至此,双方便算讲和,有了之后多年的表面平静。
可永兴帝,真的就此认命了吗?
显然不是。
两方也从未停止过斗法,比如永兴帝成功提拔了赵府尹,文官也成功踢掉了张守将,这些看似无关的升降变动,在朝廷中持续多年,如今只堪堪维持一个微妙的平衡罢了。
书中,有个小人物横空出世打破僵局,其名展和风。
眼下,永兴帝更倾向于重用北镇抚司,且突发奇想,要启用一个女人。
一个敢于上告亲父,武艺高强,亦正亦邪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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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是请我入锦衣卫,为皇帝做事?”
关无艳听了半晌,此刻不由地感叹,展和风命运已改,偏自己又入了这位皇帝的眼,总之,展家就非得跟他扯上关系吗?
胡长生纠正道:“以上所有,是我个人同你交的底,陛下并不允许我说这么多,他只令我训练新人,记得加上一个你罢了。”
“等通过考核了,你才能入锦衣卫,还得从无品无级的小兵做起。”
关无艳瞪圆了眼睛,她伸手指向自己:“让我被你训练,好通过考核当个跑腿的?”
“那我选择不去。”
胡长生黑脸:“陛下有令,由不得你拒绝。”
关无艳不屑冷笑:“我平生最恨被人控制,若逼急了我,我便趁夜带上所有人逃去海外,看看大梁朝的皇帝能将我如何!”
胡长生又气又无奈:“我们是正经衙门,虽然目前比较低调,但怎么就要控制你逼急你了?又不是什么江湖的杀人组织还要给你灌毒药!”
“我看你整日在东风街杀鱼,难道那不是另一种被迫?眼下只是让你训练,干得好能升官,干不好也有份工钱,若说危险,人倒霉了喝水也能呛死,你想那么多作甚。”
关无艳顿时噎住,其实她已经心动,这锦衣卫,不就是个情报刺探出手见血的特殊组织嘛,完完全全是她的老本行,还不用受毒药所控,更可能让她升官养家,且胡长生说得也有一定道理,世上何处无风险?
关无艳便问:“在何处训练?同家里能说吗?每月工钱多少?万一他们都要回去南边怎么办?”
胡长生:“如今的北镇抚司只能吓唬吓唬百姓,官员之间都明白它是个摆设,陛下为了万无一失,短期内不会将背后力量暴露于人前,所以你最好不要向家中提起。”
“若你非要提,就让他们将嘴闭牢些。”
“每月工钱十两,日后完成任务另有丰厚奖金,总之够你吃穿了。”
“你们回不去南边的,别问为什么,只管等消息便是。”
“每日入夜,你到城外南坊,花鸟市场后头靠山脚处有座荒废宅子,就在那里训练。”
“都明白了?”
关无艳消化片刻后点了点头,突然她问:“你能教我什么?”
胡长生回看她:“我什么都能教。”
关无艳抱臂戏谑道:“教我游水?”
胡长生再次黑脸:“今日起,我是你上官,对待上官,要尊重一些。”
关无艳哈哈两声放过了他:“好好好,那请问大人,还有何吩咐?”
“没有了。”
胡长生转身便走,几步后又停下,黑暗模糊了他面容,只能听到语调里的郑重。
“救命之恩,我没忘,只说谢谢太轻飘了,总有一日,我会报答你的。”
胡长生飘然远去,关无艳跺跺脚哈出一片白雾,外衣太薄寒气滋生,原来婆婆是对的,厚袄子比内力有用。
关无艳看看只剩一点黑影的胡长生,无声笑了笑后,在夜色中几个起跳奔向了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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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关无艳睡到天光大亮,一睁眼便觉得头脑昏沉。
这感觉有些陌生,关无艳吸吸鼻子,吸不动,这才明白自己是得了风寒。
她瘫回到被子里,望着房梁不敢置信。
她生病了?
风里来雨里去,饥饿疲劳甚至焦虑都不曾打倒她,结果夜里出去一趟,就倒下了?
她关无艳,不要面子的吗?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李宝珠探脑袋进来,见人醒了立刻钻进屋,房门被她关回去,她踢掉小靴子爬上炕,对着关无艳委委屈屈道:
“吴家婶婶来了,真讨厌,我练树枝练得好好的,上来便将我从头到脚说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