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小厮唤了他。
“五公子...”
他这方才回了神,只微微转了下视线,再回来,便见那车帘早已落下。
“五公子”当即瞧了瞧手中拎着的马夫,见正是那美人所乘之车的马夫,当时便放了人,折扇敲手,没好气地催促:“走走走!”
马夫连滚带爬地马上跑了。
没一会儿车轮再度滚动,那“五公子”着了魔般,眼睛直直地盯着前行的马车,转而抓过身边的随从,附在他耳边,道了两句话,拍了下人的屁股。
“快去快去!”
小厮马上便跟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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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又跑出三道街,颜汐主仆方才再度掀开车帘,朝外瞧看。
青莲:“小姐莫怕,已经远了。”
颜汐应了声,但心中不知为何,突然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返回家中,她三人便关了房门。
眼下天色已晚,就要暗下,想来那姓赵的和官府今日皆不会再来人。
“收拾吧。”
思忖片刻,颜汐朝着婢女二人吩咐出口。
青莲桃红也早会意了小姐的意思。
她要明早就走。
第59章 杀人(上)
青莲桃红马上去为小姐收拾了行囊。
颜汐若有所思, 微微发了会子呆。
眼下距离她离开节度使府,离开陆执已有十八日,距离孟文惠为她传信失败已有二十一日。
根据陆执放她的日子上看, 谢伯伯应该是已经离开扬州十八到二十一天。
十八天的可能性居大。
从扬州到长安,水路十八天足矣,若没意外,谢伯伯这两日便会到达长安。
那日的信件,她一式两封。
一封走明,一封走暗。
明着以那孟文惠为引子,混淆陆执视线, 实则,她早料到了孟文惠多半是枚死棋,是以,从始至终都没把那最大的希望寄托在孟文惠的身上, 而是寄托在了...
彼时, 花房雇佣来五名花农。
颜汐知晓后便暗暗地打起了主意。
其中一个,给了桃红所用,为她出门送了信给孟文惠。
另外四人中的一人被颜汐重金收买。
一切事宜, 皆她吩咐青莲所办。
所为只二, 交给了那花农两物。
一封写有“陆柏陵亲启”的信件;一张谢怀修的画像。
让她所办的事也只有两件:等在瓜州渡口寻觅画中人;将信件交给这画中人。
此为她悄然布下的暗线。
暗到她扣下了一半的报酬未给那花农,甚至事后二十有一天, 她乃至她的人都还未曾再见那花农一次。
换言之, 此事的线索少之又少,根本连不成因果。
她不信陆执还能参透。
事实证明,她大抵确实是已经瞒过了他。
事情大抵已经成了。
那信件也大抵是早已到了谢怀修手中。
甚至, 已经被他带入了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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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夜凉如水, 天渐渐阴下,仿是来了雨。
小屋中烛火微弱,两名婢女忙忙碌碌。
屋中无人语,唯有收拾衣物的声响。
良久,东西已都被装了起来。
青莲来到了她的身边,显然是也想起了那事,压低声音,几近唇语:
“小姐,那个花农...”
颜汐朝她望去,知晓她要说什么。
彼时,她姑且只给了那花农一半的酬劳,与她约定了另一半三个月后给她。
如此一来是重谢雇人办事的常态;二来也是最关键的——为避免与她再见。
陆执很聪明。
任何蛛丝马迹,千丝万缕的联系,他都能很快参透。
三个月后,如若事情顺利,她也便不怕与那花农再见了。
颜汐回口:“姑且不管。”
青莲应声,知晓现在也确实是管不得。
如若等到天亮,保不齐官府会不会再找上来。
桃红也在这时过了来。
“那陆执呢?那个狗官根本就不是真想放小姐,都是他下的套!让咱们惹上了麻烦,咱们走得了么?”
颜汐道:“走走试试,能走最好...”
青莲接口:“能走最好,不能走,就再等两个月...”
颜汐主仆三人对视。
婢女话说的很隐晦,声音也小的几不可闻,但她三人皆懂。
她托人给谢怀修的那封信上写着“陆伯陵亲启”。
外表是另一种字迹,里边却是陆执的字迹与陆执的口吻。
说是陆执的字迹也只是陆执字迹的皮毛,骗骗外人可以,但了解陆执的,也一看就能看出,此乃非他所写,所以陆伯伯一定会觉得蹊跷,也便一定会发现那暗中信。
是以,最长两个月...
她只需再与他斗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