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是孩子间打闹的小事情, 只因永璜是晚辈, 才显得理亏了些, 她这边备些礼,不必太贵重, 但也要合了心意才能显出她的用心来, 如此这事儿就算是结了。
之后要是有什么人拿这个出来说事,王府和谦嫔那边也都有个说法。
正院, 福晋听说富察格格那边要过来请安, 心中惊奇。
这富察格格自打病好了之后, 变了一个人似的, 不声不响地就把身边的人拢在了一起,其他的格格们也不敢再冒犯她, 更是借着王爷去看大格格的时候把王爷也给哄高兴了。
王爷一向不喜后院的人拿着孩子博宠或是闹事儿, 先前富察格格也是为着这个下去的,谁承想她又能借着大格格爬上来?
如果说以前福晋早就不把她放在心上了, 现在却是不得不一点一点又把她给挪回来,谁知道她变聪明以后, 心是变大了还是吓回去了。
都是说不准的事情。
这件事上,宝亲王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时舒没什么向福晋隐瞒的必要,直接全盘托出了。
福晋听了果然也是一惊,事情倒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谁让发生的时间不凑巧,连带着她也要慎重对待。
时舒不会在这个时候留下让人攻击永璜的话柄,因此只是说:“孩子之间打闹,本不算什么的,只是我从永璜那听了以后觉得有些不妥,虽是年纪相差不多,但六阿哥是长辈,永璜这么做倒是冒犯了,我心里有些不安,才来问福晋的意思。”
福晋难得听她把话说得这么漂亮又密不透风的,虽然彼此心里都知道事实大概不是这样。
而急着道歉内里究竟是什么缘由,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她可不敢妄言,依着富察氏这么说倒是可以,没什么错处可挑。
福晋不会特意在这事上使绊子,闻言就道:“过些日子是谦嫔娘娘的寿辰,不会大办,咱们跟着以这个为由,送些贺礼,应当就可以了。”
福晋说完这个,自己却先否决了:“算着日子,倒是有些太晚了,偏生爷这个时候又忙起来……”
这话里有未尽之意,王爷这个时候又忙起来,宫里氛围却不见好,谁知道是不是皇上身体又出了状况。
而王爷的生母熹贵妃,这个时候不是在佛堂抄经祈福,就是去养心殿侍奉皇上,这条路子也走不通。
皇上的皇子里面是没有成了气候的,但不代表就没人挑王爷的毛病,有的是人想借着这个时候寻王爷的错处,好替自己表功争名。
这事要有个交代,偏偏又不能太显眼,唯一一个能混过去的日子,却也还要再等几日才行。
一时之间,福晋犯了难。
时舒想了想道:“寻常的贺礼要等正日子才送过去,若是咱们的贺礼等不得呢?”
福晋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是她屋外廊下开得正好的一盆盆鲜花,“若只送这些,再珍奇的东西也就是从内务府拿,是不是太寒酸了?”
时舒一笑道:“如今宫里小一辈的女孩子也只有咱们府里的大格格和二格格,她们瞧着花开得好看,顺手做些绣活给娘娘看,也是理所应当。”
福晋明白了她的意思,什么重礼大可以挪在后头送,眼下她们缺的不过是和娘娘接触的一个由头。
宫里的娘娘们膝下没个公主,更没有孙辈,故而对大格格和二格格还算亲厚,她们借着这个机会去接触,也不引人注意。
幸而阿哥所里本就有会侍弄花的奴才,眼下也不必去内务府要了,就地挑了几盆最好的,又让人紧赶慢赶着做出两套花朵绽放过程的帕子荷包来,最后再分别叫大格格和二格格添上最后的几针,忙活到下午,总算是一切都预备好了。
估摸着贵妃从养心殿回来的空当儿,福晋和时舒领着两个孩子去了。
刚用过膳的贵妃听说她们这个时候上门,一时间也奇了,一面命人把她们带去偏厅等着,一面不着痕迹地扫了底下陪坐的谦嫔一眼,见她面露惊喜,心里有了成算。
打前两日开始,谦嫔就露出要跟着她一起抄经念佛的意思来,贵妃当时就觉得她是有求于自己,本来是想拒了的,但谦嫔日日来,她也不好一面都不见,今日才留她下来一块儿用个膳,心里却是打定主意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谦嫔要等的难道是她们?
贵妃提起来的心渐渐放了下来,谦嫔不直言说,定然是有她自己的理由,既然宝亲王那边也没个消息递过来,说明不是大事。
既不是大事,又没有自己参与的必要,贵妃便特意慢了一步,说自己要先去洗漱,而后又换了身衣裳。